說著,他準備推門下車,北原真由一把抓住他的衣領,說道:“哎,急什麼。後座上的卷宗袋裏是你開店鋪的所有文件。另外,上午的事很抱歉,因為臨時發生了一個案子,所以沒去成。好在凶手很快落網並且伏法了,所以我晚上就抽空出來見你。另外,李副主任讓我明天晚上帶你去他家。”
劉凱峰知道她說的是龔再鵬的案子,聽到她說凶手已經漏網並且伏法,他不相信遇害的是龔再鵬,因為這太不符合常規了,象龔再鵬這樣連續暗殺林會長和鄭榮的凶手,日偽一定會嚴刑拷打,一直到問出他們想要的東西才會罷手,不可能這麼快就處決的。
“對了,今天有發生了什麼案子呀?昨天林會長才遇害,難道今天又會是上海灘什麼大佬級的人物被幹掉了?”
北原真由靜靜地看了劉凱峰一眼,心想:你終於露出了馬腳,看來你和龔再鵬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就是北原真由的狡詐之處,剛才她故意把開鴉片煙館的文件、龔再鵬案子和李副主任的邀請一塊說出來,如果劉凱峰僅僅是個生意人的話,他首先應該關心的是後座上的文件,其次是李副主任發出的邀請,至於那個什麼案子,完全隻當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但她把三件事同時說出來後,劉凱峰該關心的沒關心,單單像是隨意而為,但卻顯得十分關注那件案子。
所以,北原真由認定劉凱峰絕對是個可疑之人。
從山口和香敘述的情況來看,龔再鵬行刺鄭榮後,並沒有和其他人接觸而是直接到了她家,如果劉凱峰是龔再鵬同夥的話,那麼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應該是那個被處決的,究竟是不是龔再鵬。
既然劉凱峰已經踩中了第一口陷阱,北原真由就有充分的信心讓他一路踩下去,而且越陷越深。
“也不是什麼大佬,其實就是我們76號的一個處長,因為涉及到我們的臉麵問題,所以當南造雲子……哦,就是皇軍特高課一課的課長,當他把人犯折磨的不成人形後送到76號時,在死者家屬強烈的要求下,我們不得不當即判處了他死刑。”
北原真由心想,我就不相信你不會問我人犯的名字。
劉凱峰可沒想到這一步步都是北原真由設下的陷阱,她既要證明劉凱峰與龔再鵬有關係,又要讓劉凱峰把仇恨記到南造雲子的頭上。
“哦,你們76號處決人也不貼布告的嗎?可別弄錯了,造成一個冤鬼不說,還讓真正的元凶逍遙法外了。”
“他自己都承認了。”
劉凱峰笑道:“早聽說過,如果說76號是魔窟的話,那麼憲兵隊就是地獄,隻要是人被抓到這兩個地方去,隻要你們想要他說什麼他都會說什麼的。行不行,如果你把我抓進去,你要承認我曾經暗殺過日本天皇,我都沒辦法不承認。”
“嗨,討論這些事幹什麼,反正你又不認識他。”說著,北原真由伸手從後座上拿起文件遞給他:“哎,別忘了明天晚上我來接你。”
如果剛才不是一心隻關注個人情感問題,使得肖雲楚忘記跟阿娟說龔再鵬的事,那麼劉凱峰也不會這麼著急想知道被處決的究竟是不是龔再鵬。他也想到自己再三追問案子的事,恐怕會引起北原真由的懷疑,但因為對龔再鵬的關心,他還是忍不住問道:“對了,那個刺客是不是在上海灘很有名呀,他叫什麼名字?”
北原真由心裏樂開了花,但卻不動聲色地說道:“他叫龔再鵬,說是剛剛從南洋回上海的。知道嗎?他在上海有個相好的女孩子,還是個學生,家就住在福泰路的一個弄堂裏,家裏還有個瞎眼的婆婆。對了,這可是秘密,你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那個女孩子姓桑,據說是南造雲子的線人。”
劉凱峰聽完之後,肺都要氣炸了,他發誓要以最快的速度除掉南造雲子,以便為龔再鵬報仇。雖然心裏氣血翻湧,但表麵上卻表現的異常冷靜:“哦,那龔再鵬也就是獨來獨往的小角色,我還以為是什麼江洋大盜呢。好了,謝謝你,我明天在飯店裏等你。”
說完,他推門剛要下車,北原真由“哎”了一聲,然後目光迷離地說道:“你不覺得忘記什麼事了嗎?”
劉凱峰拿著手裏的文件晃了晃,似乎想告訴她自己沒有忘記,但看到她那種曖昧的目光後,立即意識到她指的是什麼,劉凱峰立即把嘴湊過去親了她一下:“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