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真由說道:“機關長閣下,我還有個想法,不過現在不想說,免得您又會說我主觀意識太濃,等看完劉凱峰的檔案之後,我一定把自己全部的想法向您彙報。”
晴氣慶胤笑了笑,說道:“嗯,看來你的翅膀是長硬了,現在學會了跟我談條件,不過沒有關係,帝國在任何時候都需要象你這樣有鮮明個性的人。”
說著,晴氣慶胤走到辦公桌後麵的鐵皮櫃子前,從裏麵拿出一個卷宗袋遞給北原真由,然後叮囑道:“在這個櫃子裏,隻有劉凱峰一個人的檔案,因為他是我們梅機關的恥辱,影佐將軍離任時本來準備將它銷毀的,是我保留了下來,以警示自己,對於我們大日本帝國來說,任何中國人隻能是利用,決不可信任。”
北原真由結果卷宗袋後,問了一句:“機關長閣下,假如這個劉凱峰此刻就在上海,您說,如果我通過他打入重慶的把握性是不是更大點?”
聽到劉凱峰的名字,晴氣慶胤的眼皮忍不住劇烈地跳動起來,他冷聲道:“能夠讓南造雲子看走眼的男人還能算是男人嗎?如果他在上海,你所能做的事,就是立即殺了他,一秒鍾都不能耽擱,因為象他那樣的人,一秒鍾就足夠他創造出世界情報史上的奇跡來!”
已經和劉凱峰打過幾次交道的北原真由心裏不以為然,她覺得晴氣慶胤未免太言過其實了,盡管她也清楚劉凱峰在自己麵前肯定收斂和偽裝了不少,但怎麼看劉凱峰都不像晴氣慶胤所描述的那樣,簡直就成了世界特工之王。
她想,或許影佐禎昭、晴氣慶胤和萩原洋造一樣,都已經老得到了退休的年紀了,在諜校裏教教書還可以,真的在諜報戰場上衝鋒陷陣的話,恐怕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北原真由拿起劉凱峰的卷宗,一目十行地掃視著,厚厚的一疊文件沒超過半個小時就看完了,之後,她雙手把卷宗奉還給晴氣慶胤。
晴氣慶胤接過卷宗,把它鎖進鐵皮櫃之後,回身走到北原真由麵前,問道:“看過他的檔案之後,現在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訴我嗎?”
北原真由說道:“我幾乎可以肯定地告訴您,劉凱峰就在上海!”
晴氣慶胤的眼皮不由自主地劇烈地跳動著,爾後一語不發地盯著北原真由看,他想,自己問或不問,她都會繼續把要說的話說出來。
北原真由接著說道:“從檔案所記載的資料來看,這個劉凱峰和南造雲子之間的關係早就非同一般,並且絕不僅僅是敵對國之間異性特工的逢場作戲,劉凱峰能夠取得梅機關的信任,並且在身份即將被丁主任泄露之前從容離去,應該與南造雲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而南造雲子在九江能夠從幾十萬中國軍隊眼皮底下脫險,進進出出如自己後花園似的,應該與劉凱峰的掩護有關。”
晴氣慶胤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你這話,究竟是說南造雲子在替中國工作,還是說劉凱峰在替大日本帝國工作?”
“我的意思是,他們既不在為大日本帝國工作,也不在為中國工作,而是狼狽為奸地為他們自己在工作。” 北原真由說道:“毫不諱言,剛才看到了劉凱峰的照片,應該說他是我平生所見最為英俊瀟灑的男人之一,我想,在他拜倒在南造雲子石榴裙下的同時,南造雲子也深深為他所折服。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們倆或者已經暗地裏結為了夫婦,劉凱峰所為失蹤的三年時間,其實一直隱藏在南造雲子身邊。”
晴氣慶胤覺得北原真由簡直就在天方夜譚:“那你能不能把現在劉凱峰在南造雲子身邊……不,就算他還活著,還在上海的證件給我看看?”
北原真由說道:“很顯然,龔再鵬就是劉凱峰的人,當他被逮捕又被您交給南造雲子之後,她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讓龔再鵬以最快的速度立即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之後,她想的很明白,如果龔再鵬還會向誰透露什麼的話,那麼這個人就隻有山口和香,所以,她把山口和香劫走,首先是要問問她都知道些什麼,然後再殺人滅口!那麼龔再鵬的案子就真的算是一個獨立的個案,而劉凱峰則可在她的庇護下,依然逍遙法外。”
雖然晴氣慶胤表麵表現得異常平靜,但後脊梁骨都開始冒汗了。盡管他沒有接北原真由的話往下說,但立即又給特高課、憲兵隊和憲佐隊打了一遍電話,從這個舉動說明他已經被北原真由說動了。
看來,任何小覷北原真由的人都必將要栽大跟頭,何況南造雲子還不知道她真實的身份,在她的詭計之下,南造雲子死無葬身之地隻是個時間問題。
北原真由剛才的這席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首先,劉凱峰還活著,並且在上海,這已是鐵的事實,隻要晴氣慶胤相信了她剛才的那番話,那麼到時候一旦劉凱峰出現在上海灘,不管是死是活,南造雲子都將百口難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