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剛剛定的房間門口,她打開了房門,但走進去的隻是她一個人,丁主任已經推開了隔壁房間的門閃了進去,兩個房間的門幾乎同時被關上。
丁主任走進房間後,看到一個身穿黑長衫,滿頭白發,而且留著一臉長胡須的老人,看上去快有七十了,鼻梁上還戴著一副老花鏡,隻見他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桌子上的一幅字看。
“怎麼,還真是王羲之的真跡?”丁主任走到桌邊看了一眼,顯得有些吃驚地問道。
老人頭都沒抬一下,說道:“萬一日本人闖了進來,我們不能不給丁主任一個交代。”
丁主任笑道:“戴老板就是戴老板,什麼事都比別人考慮得更周到。”
老人這才把目光依依不舍地從那幅字上挪開,然後抱拳道:“丁主任,寓公這裏有禮了!”
“豈敢,豈敢,”丁主任說道:“寓公乃戴老板手下的一員虎將,這個時候能夠來滬見我,實在丁某人三生之幸!”
寓公示意丁主任坐下後,說道:“長話短說,葉公已經調回重慶,考慮到你的安全,以後就由我直接與你聯絡,以後不管是不是重慶的人,隻要不是我,你都可置之不理,千萬不要輕易暴露身份。”
丁主任立即謝道:“謝謝戴老板和寓公的關懷。丁某這幾年是人在曹營心在漢,目睹我同胞生靈塗炭實是不忍,好在戴老板不念舊惡,給丁某人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我一定戴罪立功。”
寓公點了點頭,問道:“李副主任的情況怎麼樣了?”
丁主任說道:“晴氣慶胤離開後,經我和周先生反複渲染,柴山終於動了除掉李副主任的念頭,但他不好直接插手,擔心事情萬一泄露出去,會引起南京政府官員們惴惴不安。所以,他已經把這事交給崗村,而崗村正在等待和尋找最佳時機。”
“這事你得盯緊了,隔三差五不要忘記給日本人煽風點火。”說著,寓公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丁主任:“這個人叫托馬斯,是位法國記者,據說現在在憲兵隊特高課的手裏,你看你能想辦法證實一下嗎?”
丁主任接過照片看了看:“因為李副主任過去在租界時期飛揚跋扈,甚至不怎麼把日本人的特務機關放在眼裏,所以特高課對76號有很深的成見。再加上凡是涉及到西洋人的案子,日本人都是自己處理從不讓我們插手的,讓我打聽沒有問題,但如果要我營救的話,恐怕就保不住現在的身份了。”
寓公說道:“不,我們沒打算讓你營救,隻是希望你能夠從中穿針引線,我們準備用大價錢把他賄賂出來。有一點可以明白告訴你,他並不是我們的人,也不是美國的情報人員,隻是一個普通記者,我們救他隻是為了創造一些國際影響而已。你應該清楚,抗日戰爭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期,來自國際上的幫助對我們很重要。另外,我們準備讓他夫人出麵保他,那可是個地地道道的西洋美女,到時候你可以說因為和他夫人上了床,出麵幫幫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丁主任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謹聽遵命就是了。”
“另外,你設法通過李副主任的下屬或者他本人,談談他與劉凱峰之間到底是一種什麼關係?”寓公說道:“總部再三聲明,從來沒有授權劉凱峰與李副主任聯係,他也未向總部彙報過與李副主任的來往,所以請你務必在最短的時間裏給我一個答複。”
丁主任歎道:“唉,可惜劉玫靈死了,否則她一定知道整個內幕的。不過請寓公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了解清楚。”
“不過,這件事至關重要,請丁主任務必實事求是,不要因為個人的好惡而謊報軍情,有就是有,無就是無,因為這將直接影響到總部下一步的重大決策。”
“這個請放心,”丁主任說道:“李副主任已經是甕中之鱉,我與劉凱峰既無新仇,又無舊恨,絕不會借題發揮,誤導戴老板的正常判斷的。”
“另外,”寓公再次提醒道:“至於托馬斯的事,你隻可順勢而為,萬不可刻意求之,以免引起日本人的注意。”
丁主任點頭道:“我知道。”
“好了,”寓公把桌子上的字卷了起來遞給他:“你先走吧。”
丁主任看著他遞過來的字,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寓公說道:“既然我的電話打到了你的辦公室,就說不定有人會竊聽,現在可能沒人說,但過段時間後就不一定沒人問。這幅畫送給你有兩層意思,一是算作我們的見麵禮,和你對重慶前期人員營救方麵所作出努力的感謝,二是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
丁主任當然知道這幅字的價值,於是說道:“感謝不敢當,防止暴露倒是有必要,請寓公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管這幅字,等回歸國民政府後,我定當完璧歸趙奉還給寓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