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村一驚:“那我們豈不是幫了重慶的嗎?”
“話也不能這麼說,” 萩原瑞江歎道:“唉,都是李副主任自作自受,隻不過在是否除掉他的問題上,我們與重慶達成了驚人的一致而已。”
崗村說道:“如此說來,我們對丁主任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了?”
“不是對他,我們應該對所有的中國人都不能掉以輕心。” 萩原瑞江提醒道:“還是那句話,關注他但不要驚動他,如果他自己要伸頭出來找死的話,那就怨不得我們了。”
“是,崗村明白!”崗村點頭道:“另外,許鳳莉明天就要舉行婚禮,我想正好讓澀穀去參加,丁主任將會以證婚人的身份在場,澀穀在那種場合下把托馬斯的消息帶給他們,我想效果會更好的。”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讓澀穀‘借酒澆愁’多喝幾杯,然後再給他們來個酒後吐真言,那這次的演出就堪稱完美了。”
“好的。”崗村接著彙報道:“報社的行動已經安排好了,將在許鳳莉婚禮之後的第二天下午開始,我想澀穀這幾天將會是好戲連台,隻是有點擔心這小子把握不住。”
“沒什麼把握不住的,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應該相信澀穀君。”萩原瑞江接著說道:“另外,我從東京大本營得到消息,岡村寧次將軍由第六方麵軍司令調任中國派遣軍總司令,不日將會親臨上海。但願這個情報官出身的總司令,能夠給我們帶來好運氣。”
崗村立即附和道:“一定會的!”
對於萩原瑞江來說,一旦發現了目標,她就會在第一時間全麵出擊,同時在幾個方麵下手,既讓對手防不勝防,又可以從全麵的戰線上尋找對手的漏洞。
按照常理,她應該象崗村建議的那樣,把注意力集中到劉凱峰身上,至於仇太太和丁主任,要麼暫時冷處理,要麼安排其他人追蹤監視,但她卻不,雖然目前沒有任何證據和跡象,冥冥之中她感覺到這三股勢力之間一定有必然的聯係,既然他們都已經開始行動,並且不約而同地把目標都對準的澀穀,一般人很容易地就會想到一網打盡,但她卻是先把水攪渾,然後瞅準司機,一出手就要抓住魚群中最大的那條魚。
現在她的行動計劃十分明確:一是要搞清楚丁主任和劉凱峰之間的關係,戲院的那場安排似乎還沒使她完全放心;二是把澀穀推出去,不管是丁主任還是劉凱峰,誰咬住了他都是計劃的成功;三是如果劉凱峰主導營救托馬斯就不用說了,如果不是他就一定是丁主任,如果澀穀能夠通過丁主任這條線打入重慶的話,那麼在對付劉凱峰的時候,她也就少了一份顧忌,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到時候就可以隨心所欲地玩死劉凱峰。不過,以她的經驗判斷,她更相信這次營救托馬斯的行動,應該是有劉凱峰主導的,因為除了托馬斯外,象劉凱峰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接近宋芸。
崗村離開後,萩原瑞江一個人獨自在辦公室裏得意了好一會,和以往的特務頭子們不同,不管發現什麼目標,她都沒有采取任何監視行動,但卻能夠把對手的一切行動了如指掌,她想,等到自己伸手抓住劉凱峰的後衣領的時候,恐怕他還不知道自己這個對手的存在吧?
“劉凱峰,” 萩原瑞江自言自語道:“如果你真的象他們傳說中的那麼神奇的話,那麼你應該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的存在;如果你感覺不到的話,那隻能證明你徒有虛名,那麼,你連死在我手裏的資格都不配!”
在退隱之前,年輕時的萩原瑞江在中國進行諜報活動,每次都獲得了巨大成功,所以她是有本錢瞧不起其他特工的,尤其是中國的特工,但她卻忘記了,自從民國以來,中國各黨派的地下工作都有了長足的進步,如果還是用晚清時代的眼光看待中國情報界的話,那麼她是注定要失敗的。而她,似乎到現在還沒明白這一點。
她回到辦公室前坐下,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那是她早年在內蒙古進行間諜活動時拍的,看著照片中的喀喇沁旗王府、喀喇沁王和王妃以及她過去那些中國女學生的照片,一種永遠也抹滅不掉的成就感使她洋洋自得,她想,今天的上海一定會讓她再造昔日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