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瑞江靜靜地盯著劉凱峰看了半天後,才歎了口氣:“唉,或許他太年輕了,我不該不停崗村的話,本來就不該讓他充當這一角色。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他的?”
“理由很簡單,當我需要一個可以在憲兵隊或者特高課打通關係的人,他就奇跡般地出現了。他哥哥死在東南亞,嫂嫂被美軍俘虜了,以我對你們的了解,如果真的出了這樣的事,你們也一定會瞞著他的,即使瞞不住,你們也不會容忍他在這裏散步厭戰和反戰言論的。而當我參加僑商聯舉辦的晚會,幾乎要和丁主任麵對麵的時候,他就像是天使一樣把我們救出苦海,同時,再遭到槍擊之後,你們居然不逐個盤查劇場裏的人,就像生怕發現我的存在一樣。我想,這大概也是你親手導演的吧?為了讓我對澀穀產生好感,你也不能做的這麼過分呀?”
萩原瑞江搖頭道:“我當時並沒有決定讓他打入你們內部,隻是為了給你架設一座可以營救出托馬斯的橋梁而已,沒想到你識破了托馬斯,而在這個時候,我才轉而想到讓他打入你們內部。所以,他在由向宋芸提出娶她的條件,改為要獲得安全保證的條件,這就是一種暗示,暗示他要見重慶方麵的人,而你恰好理解了這個暗示。”
劉凱峰笑了笑:“宗方小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胸懷,在托馬斯和澀穀兩顆釘子同時被我拔出後,你現在居然沒有拍案而起,依舊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坐在對麵與我侃侃而談,實在是出乎預料。”
萩原瑞江笑道:“托馬斯和澀穀和你相比都是小角色,我用他們換來你應該是隻賺不賠,如果你不是覺得自己打了我一個‘悶宮’,將一局死棋徹底翻盤,又怎麼會以勝利者和大英雄的身份出現在這裏,將我剝得體無完膚呢?對於我來說,他們能夠象釘子一樣釘進重慶的肌膚內當然更好,釘不進去也無所謂,我要做的,就是作為帝國一名優秀的女特工,一定要為自己的同僚南造雲子、北原真由甚至是山口和香報仇。而你,今天剛好給了我機會,你說,我用得著大驚失色嗎?”
劉凱峰搖頭道:“但我卻不這麼認為。從你剛才所說的‘悶宮’一詞中,我發現你對中國的象棋很熟悉,那我想問問你,你知道中國象棋裏有幾個‘卒’嗎?”
“五個!”萩原瑞江不屑地瞟了劉凱峰一眼:“希望接下來你不要再問這麼弱智的問題,如果不是你把我當成了弱智的話,那隻能證明你很弱智!”
“問題是,”劉凱峰抽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裏麵拿出四個中國象棋的卒子,問道:“在你的抽屜呢,為什麼隻有四個卒子呢?”
萩原瑞江心裏一驚,她在抽屜裏放著四個卒子當然是有用意的,但她不相信劉凱峰居然連這個用意都看得出來,他又不是神。
所以,在一陣心驚肉跳之後,她又故作鎮定地說道:“兩個哨兵在我離開的時候下棋,等我回來後,就隨手在他們的棋盤上拿來幾顆棋子……”
“還真巧,都是卒子,而且隻有四個。”劉凱峰笑道:“如果你遷怒那兩個哨兵玩忽職守的話,我想你拿的一定不是他們的棋子,而是他們的腦袋。”
“那請你解釋一下這四個卒子的來曆吧?”
劉凱峰笑道:“它們的來曆我不知道,但從你剛才的話中,我突然意識到它們意味著什麼。”
“我的話?”萩原瑞江有些疑惑地問道:“那句話?”
“你說過,你要為你的同僚南造雲子、北原真由甚至是山口和香報仇。”
“哪又怎麼樣?”
“她們隻有三個人,而你這裏有四個卒子,請問:還有一個卒子呢?”
萩原瑞江突然感到自己的手心已經冒出了冷汗,甚至連脊梁背都有點潮乎乎的了,劉凱峰入木三分的目光幾乎讓她癱倒在地,但她還在作最後一搏:“對於天皇陛下來說,我們都是卒子。”
“哦,也就是說,還有一個卒子代表的是你自己?”劉凱峰搖頭道:“但我怎麼覺得這第四個卒子是宋芸呀?如果她是日本特務的話,剛好是第四個接近我的日本女特務。”
萩原瑞江突然有種口幹舌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