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玲看了看劉凱峰，又看了看宋芸，突然感到脊梁骨上直冒寒氣，她顯得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著宋芸：“你……真是日本人？”
宋芸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換上那件衣領藏著劇毒的那件上衣，因為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的身份會被識破，而且是在出上海之前，這讓她有點懊惱之極。同時，在上海隻有她一個人知道萩原瑞江的整個計劃，也就是用托馬斯和澀穀兩條人命成全她一個人。現在劉凱峰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想，被裝進箱子裏的澀穀和托馬斯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劉先生，”宋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劉凱峰：“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劉凱峰按下竊聽器的播放按鈕，他和萩原瑞江的對話便縈繞在整個屋子的上空。
沒有等整個錄音播放完畢，當聽到萩原瑞江提及她真實的姓名之後，宋芸就突然發難，她選擇襲擊的對象是曾玲，這倒不是曾玲距離她更近，而是她觀察到距離自己最近的阿娟，似乎對自己一直處於警戒狀態，而曾玲因為覺得事實的真相太過離奇，所以一直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宋芸覺得襲擊她最容易得手。
因為沒有有力的武器，所以她隻有用一雙手襲向曾玲的咽喉，而且她知道，這個屋子裏的人都應該身懷絕技，不是自己想用曾玲要挾他們就能要挾的，因此，她出手的瞬間就打算置曾玲於死地，在她看來能殺一個就夠本了。
但她似乎忽略了坐在對麵的劉凱峰，劉凱峰已經知道錄音帶的全部內容，所以他一直全神貫注著宋芸的每一個細微的舉動和表情變化，當她起身撲向曾玲的時候，劉凱峰的腿已經飛到，“噗”地一聲，宋芸“啊”字還沒完全喊出來，就被劉凱峰踢中右側頸部，“噗通”一聲側飛到床上昏厥了過去。
“老六，把她扛到隔壁捆綁起來，然後就在那裏看著她。”
“是。”老六還是第一次看到劉凱峰出手，心想，過去我還一直以為他是繡花枕頭，也怪不得連仇司令都對他一往情深，看來他才是真正地深藏不露。
等老六扛著宋芸走後，曾玲這才長長地喘了口長氣，先是對劉凱峰說了聲“謝謝”，之後接著說道：“真沒想到那個叫宗方和河源美的女特務的心計這麼深，居然使出了如此巧妙的連環計，我們也許可以識破托馬斯，甚至可能從澀穀身上找出疑點和破綻，但誰又能把宋芸和日本女間諜聯係在一起？”
阿娟也歎道：“唉，老實說，雖然我見到她的時候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但如果說她是日本人，我還真沒有想到。”
劉凱峰說道：“現在的情況你們都知道了，澀穀是準備在路上除掉托馬斯的，而宋芸也會伺機除掉澀穀，因此，我已經準備分成兩路把他們送出去，一路由阿娟、老六，一路由曾玲和肖雲楚，分別把澀穀和托馬斯交到忠義救國軍的手裏，澀穀就當是我們的戰俘，至於托馬斯，那就看重慶怎麼處置了。”
阿娟一怔，問道：“那你呢？”
“錄音你們也聽到了，那個河源美也不是好對付的，也許等天亮後她會意識到你們並沒有離開上海，所以，我得留下來用宋……宮內玲奈去和她談判。”
阿娟冷冷一笑：“怎麼，就這麼想甩了我？我說過，你到哪我就到哪。”
劉凱峰看著她說道：“這次離開上海後，我將回延安。”
阿娟看著他癟了癟嘴，沒有吱聲。
曾玲吃驚地看了劉凱峰一眼，又看了看阿娟，之後在看著劉凱峰說道：“你……”
劉凱峰笑了笑：“沒什麼，其實她和你一樣，早就知道我是共產黨員。同時，她也和你一樣，把我是共產黨員的身份都告訴了軍統總部，不一樣的是，她向戴、毛告密後卻告訴了我，而你沒有。”
曾玲一怔：“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其實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當年的上官雄、報春鳥和曹副部長都會相信你，你這個毛處長的貼身秘書兼情人，怎麼可能背叛軍統投靠我黨呢？要知道，在你的身邊，早就有我黨的地下人員，如果你真的有什麼信仰上的變化的話，他早就會爭取你了。”
曾玲清楚，他說的那人是神偷盧三江。不過，劉凱峰所說的，隻是一種感覺，並沒有什麼真憑實據，所以她冷冷地看了劉凱峰一眼，既沒有反駁，又沒有辯解。
此時阿娟在一旁帶有譏諷地說道：“還算你有點眼光，至少還分得清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劉凱峰接著說道：“當然，如果我不拿出一點真憑實據來，你恐怕也不會服氣的，那麼趁著天還沒完全亮，我們還有點時間，我就一一指出你自己暴露出來的蛛絲馬跡。”
阿娟此時插道：“哎，她要是象剛才那個宮內玲奈一樣，聽到半道上向我發動襲擊的話，我可不需要你出手。”
曾玲白了阿娟一眼，然後繼續一聲不吭地看著劉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