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商太太低聲說道:“別管他,一定是過路的不小心碰倒了自行車,快上床來,別著了涼。”
褚淦立即回到床上,但卻沒有再鑽進被子,而是連忙穿起了衣服。
“怎麼,公安同誌,你這就走?”
“我叫褚淦,” 褚淦說道:“以後有當外人麵就叫我褚公安就是了。”
“嗯,我知道了……你還會再來嗎?”
畢竟是軍人出身,這一身冬天的衣服一會就穿好了,甚至比剛才脫衣服的速度還快,褚淦穿好衣服後,伸手在商太太胸脯上又重重地捏了一把:“放心吧,從現在開始,你就屬於我的了!”
說完,他立即飛速衝到樓下,打開門一看,外麵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隻是自己的自行車已經倒在了地上。他立即打開手電筒在自行車四周照了照,發現有串皮鞋印,如果他再仔細一點的話,就會發現那應該是過去國民黨製式皮靴留下的腳印,但他當時一直擔心是科裏的同誌跟了過來,看到地上留下的不是解放鞋的鞋印,懸著的心就放了下去,卻忽視了剛才碰倒他自行車的,居然就是一個國民黨特務。
原來,肖雲楚剛剛在聯絡點與唐阿公、曾玲接完頭後,就準備到商家來過夜,因為停電,他沒有看到商太太在窗口擺上的花盆,等他走到門口才看到花盆準備轉身離開時,卻不小心碰倒了褚淦停在門口的自行車。他立即意識到屋裏的人,一定是那天出現的小公安,所以,當自行車倒地後,他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緊緊把身體貼緊牆根,因此褚淦從窗口就沒有看到下麵的人影。
過了一會,肖雲楚估算了一下,裏麵的人差不多先是在窗口查看一陣,然後還要穿衣下樓,於是這才一閃而沒,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褚淦看到四下無人,立即騎著自行車,又在周圍繞了幾圈,然後才回到宿舍去了。
肖雲楚離開商家後,又回到另一個藏身點,這是一個解放前做過他線人的小混混家,這個小混混姓鄧,而跟他一起混的人都叫他強哥,強哥一直和一個瞎眼的老母親生活在一起,解放前因為偷竊被肖雲楚抓住過,後來成為他的線人,專門到各個學校刺探進步學生的革命行動,並從肖雲楚那裏得到不少好處,但因為隱藏的很深,左鄰右舍並不清楚他為保密局工作過,都隻是視他為社會垃圾避而遠之。
肖雲楚開始並不在特務潛伏名單之中,隻是因為企圖炸毀電廠的陰謀失敗而被迫留下,所以頗像喪家之犬無處藏身,後來他找到強哥,強哥立即收留了他。不過,他也知道強哥在左鄰右舍中口碑不好,他家也不是長留之處,所以除了實在是無處可走時才會溜進他家,平時肖雲楚更願意睡在那些舊軍政人員遺棄、而共產黨暫時還未進駐和充公的空房子裏,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無心插柳地遇上了商太太。
而前兩天,自從在商家看到褚淦出現後,他又知道商家也不是長久的藏身之處,於是再次四處尋找新的落腳點,一次偶爾的機會,他在街上遇到了不久前才被保密局派到上海的曾玲,開始他還以為曾玲一直潛伏在上海,經過詳談後才知道她是最近才被派回來的。
曾玲在路上與他不期而遇後,心裏其實很緊張,畢竟上海解放幾個月了,而在保密局裏,肖雲楚已經上了英勇殉國的名單,這次與他相遇,曾玲並不清楚他現在的真實身份。
而為了實施一項絕密計劃,本來已經撤到大西南的唐阿公也被派回來,根據保密局的計劃,將由唐阿公和曾玲組成一個特別站,專門負責接應執行由蔣介石親自簽署的“天字特號”計劃的人員。碰到肖雲楚後,曾玲立即把這個情況向唐阿公進去了彙報,而唐阿公在對肖雲楚進行一番了解後,又特地向保密局作了請示,最後決定把他吸納進這個新建的特別站。剛才,唐阿公和曾玲就是約見肖雲楚麵談此事的。
重新聯絡上了組織,同時得到了上海特別站少將副站長的任命,喜出望外的肖雲楚準備到商家與商太太好好慶祝一番,也給她一點希望,還讓她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卻沒想到褚淦卻在她家裏,這讓肖雲楚十分窩火。雖然讓商太太誘惑褚淦是他的主意,但那是他還是孤魂野鬼,連自己的安全都沒有保障,甚至希望在商太太勾引上褚淦後,也給自己增加一個保護傘。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聯絡上了組織,而且也清楚,既然毛局長能夠把曾玲從台灣派回來,一定會有大行動,過不了多久,他這個上海特別站的副站長手裏,肯定是要錢有錢,要槍有槍,要人有人,也就不再把褚淦這個小公安放在眼裏,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讓商太太投懷送抱的話,他覺得實在是太便宜褚淦了。
躺在強哥家的閣樓裏,輾轉難眠一宿之後,他決定利用商太太與褚淦的關係,來做一個大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