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送走成晶華,古孝清正一邊走著,一邊想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因為剛才分手時,成晶華遞給了他一張字條,上麵記滿了他需要的市政府周圍的各種數據,他還來不及細看,就在這時,突然有人用槍頂住了他的腰眼,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沮喪立即湧上心頭,他對自己瞬間的疏忽大意已是後悔不迭,沒想到自己剛剛逃出危險地帶,卻又撞到公安的槍口上了,古孝清感到一股冷氣從腳下直透後脊梁骨。
不過,古孝清一時沒弄明白的是,既然公安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為什麼又要等成晶華上車後才動手抓自己呢?如果在她沒上車之前動手,那不就被一網打盡了嗎?轉而他又想到,這唯一的解釋,大概是因為剛才買票和上車的旅客太多,公安是擔心傷及無辜的老百姓吧?現在好了,他發現距離自己最近的行人也有幾百米遠,被硬邦邦的槍口頂著腰部,他是空有一身本事也使不出來。
他無奈地閉起了雙眼,心想:估計成晶華一上火車,就落入了公安的圈套。
這時,一輛掛有公安牌照的吉普車從旁邊閃出,在古孝清的身邊停下,他感到那個頂在腰眼上的槍口又使勁頂了頂,之後,身後傳來剛才那種令他有些毛骨悚然的冰冷聲音:“請吧,跟我們到分局去一趟。”
這時,除了司機以外,吉普車上跳下一個年輕的公安,隻見他掏出手銬銬住古孝清後,直接把他往吉普車上一推,當古孝清坐到吉普車的後排時,看到剛才用槍頂著他腰眼的人也跟著上車坐到了他的身邊,這時他才看清,對方是一個身穿一套黑色中山裝,年紀大約快六十了的人,看來是個老公安了。
古孝清想了想,象自己這樣的大案,一般都是由市公安局主管的,最低起碼也是由刑偵科的公安出麵的,剛才聽這個老公安說要到分局去,古孝清的心裏閃過一絲僥幸的心理,心想,隻要對方不是專業的刑警就好辦了。
吉普車“嗚”地一聲駛離了車站的廣場,朝旁邊的一條街上駛去,因為天寒地凍,加上又是晚上,因此路上基本上看不到行人。
古孝清側過頭來,問坐在他身邊的那個老公安:“對不起,老同誌,請問你們是哪個分局的?”
“鐵路分局的。”老者瞟了他一眼:“你剛才那聲同誌叫的挺情切的嘛!”
古孝清心想,隻要不是市公安局,不到刑偵科去,不見劉凱峰的話,自己一定還有機會,於是笑道:“你剛才好像叫我什麼上校,我怕你是認錯了人吧?”
“沒關係,”那個老公安打量了他一眼後,麵無表情地說道:“等到分局後,就什麼都清楚了。”
古孝清繼續問道:“你們是把我當成了小偷還是特務呀?我可是國家幹部,就在市財政局工作的。”
老公安笑了笑:“沒關係,如果你真是財政局的同誌的話,我們等會一定會把你送回去的。”
古孝清還想說什麼,但看到車子並沒有開出很遠,就在距離火車站不遠的一條街上停了下來,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上的那個年輕的公安首席下車,然後從外麵拉開車門,厲聲地對古孝清說道:“快下車!”
這邊,那個老公安也推了他一把,古孝清一貓腰便鑽出了車外,等他下車一看,眼前是一棟兩層樓的別墅,看樣子是過去國民黨官員逃離是留下的房子,現在被公安征用了,別墅的大門旁掛著一塊白底紅字的牌子,上麵印著“上海市公安局鐵路分局”的字樣,古孝清在被帶進去之前,仔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以備有機會逃脫時的需要。周圍路燈很暗,而且行人很少,遠處還有好幾個岔道,古孝清想了一下,等會隻要有機會逃出這個別墅的大門,基本上就有十分的把握安全地逃離。
“走,”年輕的公安推了他一把:“快進去!”
古孝清被帶到了別墅的地下室裏,在一盞昏暗的燈下,他被反銬在一張椅子上,剛才帶他上車的年輕公安就站在他身後,而剛才逮捕他的老公安,則坐在他對麵的一張桌子後的椅子上,在他身後的牆上,貼著八個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古上校,”老公安端坐於案前,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們的政策就在牆上貼著,我想就用不著我在這裏重申了吧?”
古孝清苦笑道:“同誌,你們真的認錯了人。”
老公安這時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一個卷宗,從裏麵掏出一疊資料,然後看著古孝清,問道:“古孝清,國民黨保密局上校行動組長,這次潛伏回上海,就是奉命執行所謂的天字特號計劃,你大年三十的晚上從舟山出發在上海登陸,大年初一在另一潛伏特務魏州平家,被市公安局發現後畏罪潛逃。你看,我剛才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