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天就是正月十五元宵節了,除了華東局和市政府的領導要與市民同慶之外,公安部的檢查組也要到上海來視察了,為此,華東局和市政府限令市公安局,必須在今明兩天內破獲“天字特號”案件,廖繼忠和劉凱峰從局長辦公室出來後,立即開始了全麵部署。
本來,他們不抓曾玲和肖雲楚的目的,是為了引魚上鉤,但剛剛浮出水麵的成晶華轉瞬消失,讓他們意識到上海還有許多潛伏特務,古孝清的選擇餘地大,不管那個從成晶華家逃脫的是不是古孝清,估計他是不會再與被他出賣的曾玲這條線聯絡了,那麼此時再放任曾玲與肖雲楚在外,不僅對“天字特號”案件的破獲毫無意義,而且一旦狗急跳牆,他們還會生出其他是非來。根據劉凱峰的判斷,如果曾玲和肖雲楚同屬一個潛伏小組的話,他們倆因為都不具備掌控全局的能力,他們的上頭必定還有一個領導,而這個領導很有可能就是保密局留在上海的總聯絡人,隻有把他挖出來,就很有可能找出古孝清。同時,他們加緊了對魏州平和洪少成的審訊工作,魏州平確實是知之甚少,而洪少成非常頑固,隻說自己是古孝清的隨從,除了聽命他之外,對於這次行動一共有多少特務參與,他們來上海找誰接頭等一概不知。因此,廖繼忠和劉凱峰決定,立即連夜逮捕曾玲和肖雲楚。
就在他們召集全科人員開會,準備布置任務的時候,鐵路分局打來電話,彙報說發生一件奇怪的事情,大約晚上七點多,局裏兩套製服和一輛吉普車,甚至連掛在門口的牌子都一起被盜,但沒有半個小時,吉普車和牌子在車站廣場上被發現,但兩套製服還是沒看見。雖然這隻是一個很小的事情,而且也沒有照成什麼後果和惡劣的影響,但華東局和市政府、市公安局都三令五申地要求各保衛部門注意元宵節前的安保工作,所以他們還是把這個情況彙報上來了。
蘇鎧不滿地嘟囔了一句:“這分明是地痞流氓的惡作劇,都什麼時候了,鐵路分局的同誌也真是的,一點責任都不敢承擔,什麼事都往局裏報,好像我們是他們的托兒所似的。”
廖繼忠卻不這麼認為,他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有人會無聊到毫無目的地弄出怎麼個惡作劇出來,但一時也想不出是蔣匪特務幹的理由,他隻能是通過自己多年地下工作的經驗,推測道:“不,我們不能單從表麵現象去判斷事情的大小,元宵節馬上就要到了,還沒有徹底肅清的潛伏特務蠢蠢欲動是在預想之中的,從他們彙報的情況來看,一定是有人不僅想冒充我們公安,甚至還想找個地方冒充鐵路分局,這過程中或許出了什麼差錯才半途而廢。大家想想,有什麼人會做出冒充鐵路分局這麼一個公安機構的惡作劇呢?”
其實,按照唐阿公的意思,是讓那個冒充公安司機的小混混,把吉普車和牌子都扔的遠遠的,但那小子害怕自己送遠了趕回來時,唐阿公他們早跑了,那麼他承諾自己另外的十塊銀元就得不到了,所以他把車子遺棄在廣場上就跑回了別墅。如果吉普車和牌子是在很遠的地方找到的,很有可能會被鐵路分局的同誌,認為是不法分子的故意搗亂,說不定會當做一般案件處理,正因為是在很短的時間裏,又在廣場上找到了吉普車和牌子,他們才因為蹊蹺而上報到市局。
小胡這時說了一句:“也許是一些仇恨我們公安的不法分子,開始想要進行搗亂,但看到我們節日期間安保措施更加嚴密,害怕萬一被抓會被從重處理的,所以就中途放棄了。他們本來是想送回鐵路分子的,結果怕脫不了身,就遺棄在廣場上逃跑了。”
劉凱峰點了點頭:“小胡的說法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我卻有另外一種想法。大家應該知道,火車站有一班晚上七點多駛往南京的火車,是不是有人在火車站附近的某一處,出於某種需要,把那個地方假扮成鐵路分局,在達到目的後,他們又開車趕到車站搭乘那班火車離開了呢?隻是他們居然連牌子也一塊帶到廣場上,就讓人有點費解了。”
“我同意副科長的判斷,我想我們應該立即……”孟煜本來是想說截住那班火車,然後上車仔細搜查,說不定能夠找出蛛絲馬跡,但他無意識地看了看手表,然後說道:“火車已經開出兩個多小時了,即使有什麼可疑的人,恐怕也在中途下車了。”
說完,他突然發現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顯得有些奇異地盯著自己,他一怔。
“怎麼,我說錯了什麼嗎?”
孟煜並沒意識到,並不是他說錯了什麼,而是他無意中抬腕看手表的動作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不要說身為科長、副科長的廖繼忠和劉凱峰都沒有手表,整個公安局也就隻有局長和幾個副局長才有手表,所以,他手腕上的手表顯得格外刺眼,而且在座的都是公安,一眼就看出那還是一塊美國手表,通常,那種表隻有國民黨軍官和特務才戴的。大家嘴上沒說,心裏卻想到:咱們科可別再出一個褚淦了。
“沒什麼,”廖繼忠把話題一轉:“凱峰,我看這樣吧,你帶一隊人馬按計劃搜捕曾玲和肖雲楚,我帶一隊人馬在火車站去,如果真象你說的那樣,那麼我們一定可以在車站周圍發現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