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凱峰遠去的腳步聲後,曾玲兩眼失聲地望著天花板,她不知道自己剛才所做的一切是對是錯。這一輩子對她來說,隻被三個男人感動過。第一個男人就是毛局長,當後來她發現自己似乎就是他的玩偶,或者說是利用她所信仰的三民主義欺騙了她一生;第二個男人是上官雄,可惜的是兩個道不同不相為謀,而且兩人的分手似乎顯得太過突然,也太過悲壯;第三個男人就是劉凱峰,當然,這也是一個和上官雄一樣,永遠不可能和她一起生活在同一個理想空間的男人,和上官雄一樣,她甚至不知道劉凱峰心裏到底有沒有自己,但為了她自己的那份感覺,或者是小胡的所作所為,讓她感到劉凱峰這個曾經讓日偽和國民黨膽寒的紅色特工的周圍,其實也不是鐵板一塊,甚至還隨時可能遭到小人暗算,或許是對過去共同戰鬥生活的眷戀,又或許是惺惺相惜的緣故,她最後還是把立功的機會給了劉凱峰。她想,如果劉凱峰能夠因此破獲天字特號大案,那肯定是奇功一件,那麼,一些生活在他身邊的小人們也就再也奈何不了他了。
想到這裏,曾玲情不自禁地發出一種心安理得的微笑。
在增田別墅裏,劉凱峰從曾玲說的那個地方找到了唐阿公的密碼本。原來,唐阿公在大西南的時候,毛局長就是讓當時在台灣的曾玲與他聯係的,曾玲來到上海後,並未把這事點破,也算是給自己留一手。
劉凱峰拿到密碼本和電台頻率後,立即趕到局裏,和廖繼忠一道向局長彙報了此事,局長親自坐鎮電訊科,等待著截獲唐阿公的電報。
七點二十一到,唐阿公果然準時向台灣發報——古同誌係誤會,天字特號將準時執行。請老六再發報於鈴,並於明晨登陸。
現在的情況一目了然,唐阿公與古孝清冰釋前嫌,他們繼續按照古孝清原來的計劃,讓老六按時發報給曾玲,並於明天登陸自投羅網,按照他們的預想,公安在截獲老六的電報後,肯定會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外圍海灘上,而前期由古孝清帶入的特務,則利用群眾集會來個中心開花,當然,他們主要的目標還是與民同樂的華東局和上海市的領導。
“看來那個曾玲所說的情報屬實,隻可惜她知道的太少,不過就她提供的這些情報,我們也應該算她為戴罪立功人員。”局長在看完唐阿公發出的電報後,當即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劉凱峰立即說道:“她還提供了一個線索,她說古孝清手下有幾個是蘇北人,他們很有可能就潛伏在蘇北人居住比較集中的永樂村。”
局長望著廖繼忠和劉凱峰:“你們對此有什麼看法?”
廖繼忠說道:“我認為有一定的道理。”
劉凱峰也說道:“我覺得這應該是一條重大的線索,我建議立即派人趕到永樂村去,如果他們明天行動的話,勢必會在今天晚上之前潛入城區的,而我們隻有在他們分散潛伏之前予以一網打盡,才能真正做到一勞永逸。”
廖繼忠接著說道:“除了村公所外,永樂村其他地方還沒有電話,古孝清也隻能自己到村裏去通知那些潛伏特務,而火車站距離永樂村又好幾十裏地呢,古孝清說不定現在還沒趕到呢,如果我們快的話,很有可能還會在路上追到古孝清。”
“現在的問題是,萬一他們不在永樂村呢?”局長突然想出了一個妙招:“你們不是還抓了一個洪少成,可以用永樂村去敲打一下他,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廖繼忠和劉凱峰立即感到監獄提審洪少成,但他們剛說出永樂村的時候,洪少成就崩潰了,他雙膝一跪:“我坦白,我坦白……”
廖繼忠在監獄裏給李琦瑞打電話,讓科裏所有同誌包括五十名公安戰士全部換便裝準備出發,之後,他和劉凱峰趕到局裏,看到四輛摩托車、兩輛吉普車和一輛借來的公交車都已整裝待發,於是命令出發。
這時,小胡也換上了便裝跑了出來。廖繼忠為了她的安全考慮,於是說道:“你就不要去了。對了,你現在趕到醫院去好好照顧曾玲。”
“為什麼?”小胡一臉地不願意。
“她為我們提供了重要的線速和情報,已經算是戴罪立功人員,你要好好照顧她,同時也要提防有特務暗殺她。” 廖繼忠隨即朝車隊一揮手:“出發!”
小胡一臉不高興地目送著車隊出發,嘴裏嘟囔了一句:“哼,你們就是瞧不起人,瞧不起我們女人!”
說完,她氣呼呼地回到宿舍,有些氣急敗壞地換上了軍裝,由於局裏的車子都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她隻有騎著自行車往醫院趕,等到她趕到醫院推開曾玲的病房時,忍不住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