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這個年紀的單身男人,我們這兒可沒有多少了。偶爾可能有幾個吧,他們到現在還沒結婚,一定有某種問題。"

"你別瞎說,哪兒會沒有男人?"

"縣城裏可能有,但是在我們這裏,這個小鎮裏?你就相信我吧!我在這裏住了一輩子,甚至上大學時,我也是住家裏走讀上學。這麼多年,從來都很少有人約我出去,而且就算兩人開始約會,才一起出去不到兩三次,他們就不再打電話給我了。你可不要問我這是為什麼。"她揮了揮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現在,我已經有了本,而且還有娜娜奶奶,自己又不是孤獨一個人生活,至少還有幾十隻貓天天圍著我。"

第三部分 5.貝絲(5)

"不是貓啊,你那是狗。"

"那可不是我的狗,是別人的狗,這不一樣。"

"是啊!"美洛蒂歎息說,"自己的和別人的,就是不一樣!"

院子裏,紮克搶了本的超級霸王水槍,本正全力以赴在後麵追趕,卻不小心突然滑倒在地,連眼鏡都掉進了草叢裏。貝絲心想還是不要過去看他是不是摔壞了,她還記得上次試著去幫他,而他顯然覺得自己很沒麵子。本趴在地上,直到摸到了眼鏡,他才爬起來又追了上去。

"他們長得可真快,你說是不是?"美洛蒂打斷了貝絲的思緒,"我知道這句話我都快說無數次了,但這卻是事實。我還記得,當我媽媽和我說他們很快就會長大時,我說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但是,我現在卻又迫不及待,期待紮克能再長得快一些。他小時候有那麼一陣子總是腹痛,大概有一個多月,我每天夜裏陪著他,好幾個小時都不能睡覺。可是現在,他們的確是長大了,馬上就要去讀中學了。"

"還早呢,他們還得等上一年。"

"我知道,不過我已經開始緊張了。"

"為什麼?"

"你知道,這個年紀的孩子正處於一個懵懂的時期。他們沒有大人那般成熟,還不能獨自去麵對所有的事。但是,他們已經開始懂得大人的世界。在一切誘惑麵前,他們已不再像從前那樣聽你的話,倒是多了些青春期的叛逆情結。我知道自己的憂慮可能有些過早,但是你卻不得不承認這些都是事實。我期待他們長大,但是卻並不期待某些即將會發生的事實。你是老師,你說呢?"

"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教二年級。"

"明智的選擇。"美洛蒂接著低聲說,"你聽說過艾略特·斯賓塞的事嗎?"

"好多事我都不知道,我說過我都快隱居了,你還記得?"

"那孩子賣毒品被抓了。"

"他可隻比本大兩歲多一點。"

"他才剛上中學而已。"

第三部分 6.貝絲(6)

"這下子,你可真讓我緊張起來了。"

美洛蒂翻著白眼說道,"你可別這麼說,要是我兒子能有你家本那樣乖,我就不用成天擔心了。本是個老實孩子,有禮貌,而且善良,還總是幫助比他小的孩子,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可是,我們家紮克卻恰恰相反!"

"紮克也是個好孩子。"

"我知道他是好孩子,但是他不如本,不善與人相處,而且事事都落在本的後麵。"

"你沒看他們在那邊玩麼?我坐在這裏,隻看到本一直跟在紮克的後麵。"

"別裝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貝絲明白,本從很小的時候,便喜歡自己為自己選擇人生之路。她承認這是件好事,因為本的選擇往往非常精彩。他沒有太多朋友,卻有自己的追求和愛好。他很少染指電子遊戲,對上網也少有興趣,偶爾看看電視,但半小時左右便會自己關掉。取而代之,他愛好讀書,喜歡在電子棋盤上玩國際象棋。國際象棋是他憑天賦無師自通的,而電子棋盤卻是他的聖誕節禮物。除此之外,他還喜歡和養狗場裏的狗一起玩耍,可是那些狗總是因為被關得太久而焦躁不安,往往不理會他……

"沒事的,你別擔心了。"

"希望如此。"美洛蒂將可樂放在一邊,"我想,我該去拿飲料了。你可不知道!小紮克從5歲開始就躍躍欲試了。"

"小心燙手。"

美洛蒂站起身,"我敢保證他一定會拿著超級霸王水槍,很可能瞄準我們家的大衛教練。"

"我去幫你?"

"不用了,謝謝。你坐著放鬆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美洛蒂走開了,貝絲看著她的背影,這才第一次發現她是那般消瘦。美洛蒂和貝絲上次見她時相比,體重至少掉了十磅,或者十五磅。貝絲心想,她一定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大衛的外遇徹底將她擊潰,但是和貝絲不同,她決定保全自己的婚姻。不管怎麼說,他們在貝絲的麵前卻還是假裝成一對快樂的夫妻。貝絲卻恰恰相反,她的婚姻從一開始就注定要悲慘地結束,這是娜娜預料之中的事。娜娜能在瞬間對一個人做出判斷,當她不喜歡某個人時,便會聳肩表示懷疑。那時貝絲說自己不去上大學了,而因為懷孕要和前夫結婚時,娜娜便開始瘋狂聳肩,有如痙攣一般。貝絲卻視而不見,她認為娜娜甚至還沒給他機會,沒有真正了解他,真的沒有了解,從來都沒有給他機會。他在的時候,娜娜還是假裝彬彬有禮、和藹可親,但是她的肩頭卻永遠都聳個不停,直到十年前貝絲搬回家住。他們的婚姻隻持續了不到九個月,而那時本也隻有五個月大小。這一切說明,娜娜沒有看錯他,她的判斷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