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皮還特別薄,總覺得拿人家錢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上台接受捐助時一直低著頭,隻看到莊鵬西裝上係得嚴絲合縫的紐扣。

等到十八歲以後,我在楓城有名的銷金窟裏活得風生水起。雖然沒上過什麼大學,不過社會這所大學比什麼211還是985的大學都會教育人,它教會了兩個做人的真理——一個是,這世上啥都是假的,隻有錢是真的。另一個就是,別人潑你冷水別浪費,燒開了再潑回去。

時隔兩年再遇莊鵬時,他是來這裏風流快活的大老板,我是霜林醉的紅牌花魁。那時候我雖然出道不久,但坐在男人腿上喝酒唱歌早就遊刃有餘了。我不知道莊鵬是不是記得他曾經資助過我讀書,反正他每次來霜林醉隻點我的台。

我從未對莊鵬有過什麼‘非分之想’隻當他是‘恩客’,因為從一開始我們就隻有一種關係——‘資助人’是什麼?不就是‘金主’麼?‘恩客’是零售,‘金主’是批發,我倆從來就是做‘買賣’。

我從來不相信愛情,因為我壓根就不相信任何人,嗬嗬……

叩叩叩,臥室的門被敲了三下,還能隱隱地能聽到孩子的哭聲:“小姐,小少爺醒了。”

“進來吧。”瀟湘應了一聲,保姆推開房門走進臥室,瀟湘接過孩子,“給我吧,你去壓點兒水果泥拿過來。”

“好的,小姐。”保姆依言去準備水果泥了。

“醒就醒了唄,還要哭一鼻子給為娘的示威?”瀟湘將兒子柔軟的身體抱在懷裏,坐到落地窗前的地毯上。

拉斯維加斯、東京、香港都是以夜景美麗出名的城市,而害怕孤單的人總是喜歡這樣繁華絢麗不夜城。因為孤單寂寞總是會在夜色降臨時分,像個幽靈一般的出現在你身邊,那種感覺說不上是冷還是害怕,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瀟湘看著遠處閃爍著的各種顏色形態各異的霓虹燈,它們如同夜色中耐不住寂寞的人,以最妖嬈最奪人眼球的方式,吸引著人們的目光。

夜色已經開始在這個最繁華的大都市裏彌散開來,林瀟湘腳下是美麗的維多利亞港。不過今天的視線並不算好,從下午的時候,天邊的雲就一層一層地壓了過來,氣勢洶洶如同千軍萬馬,發出了沉悶的雷聲。沒過幾分鍾,瓢潑大雨從天而降。由於這裏是公寓的頂層,借著風勢可真是疾風驟雨來。

傾瀉而下的瓢潑大雨化成了水幕順著落地窗流下來,從裏麵看出去,所有的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外麵的燈光都帶著些神秘的美感。瀟湘覺得自己好像是坐在了天際一般,從這個高度可以靜靜的看著浮世眾生。

其實,她並不喜歡雨天,記憶裏所有不好的事情都發生在下雨的日子,而這樣的天氣也最容易讓她想到不開心的事情。

“小姐,您晚餐想吃什麼?”保姆似乎也看出瀟湘的心情不是太好,語氣也比平時要謹慎一些。

“吃火鍋吧。”瀟湘淡淡的開口。下雨的時候她喜歡吃火鍋,看著各種食材在鍋子裏咕嘟咕嘟地翻滾著,心裏也會暖一點兒。

餐廳的燈光是暖金色的,大大的餐桌上擺放著煮開的鴛鴦鍋底。各式的手打丸子、切得薄薄的魚片、上好的肥牛片兒、新鮮的青菜菌菇。蘸料碟一字排開在麵前,海鮮蘸料、肉類蘸料,青菜豆腐都配著一碟不同的蘸料。

瀟湘忽然笑了,她記得莊鵬第一次帶著她去吃飯,她怕吃西餐鬧笑話就說要吃火鍋。當這些個碟子排在麵前,她突然發現別說是西餐,就是自己吃了這麼多年火鍋,遇上莊鵬這麼講究的吃法,她也是不會吃的。那時候手足無措的囧樣,似乎就在昨天。

一個人吃火鍋,無論食材多豐富精致,總是淒涼的。瀟湘招呼保姆和兩個幫傭的大姐一起過來打火鍋,吃完飯後又給兒子洗了澡。服侍著小祖宗睡下,瀟湘隨手拿了一本小說,窩在床上翻著。

聽到了開門的聲音,瀟湘有些意外,難道是莊鵬回來了?李明陽今天結婚,莊鵬公司裏也有一些事情,他昨天出門之前說,要在楓城待三天左右才回來。

幾秒鍾後莊鵬果然推門而入,他身上沒有淋到雨卻帶著濕氣。莊鵬把外套脫了下來,隨口問道:“小恒睡了?”

“剛睡著,都幾點了還不睡啊?”這男人平日裏總是淡漠的,唯有在問起孩子時,才能見識到他的溫暖。

瀟湘從床上爬起來,走到莊鵬身前,像個稱職的妻子一般,幫他把外套掛起來,然後解開領帶,拆下手表袖扣,然後一粒粒的解開襯衫的扣子。莊鵬的身材很有料,性感粗獷的鎖骨,鎖骨往外沿伸接連而下的三角肌隆起的弧度剛剛好,不會太壯碩誇張,也足夠彰顯力與美。再加上他寬寬的肩膀和結實胸肌與排列整齊的腹肌,能夠從他的懷抱裏感到踏實的安全感。所有的一切完美構成了一個黃金比例的倒三角,估計莊鵬要是去走內衣秀,能看得一票女人流鼻血。

直到莊鵬動手退去身體上最後的一件遮蔽物時,瀟湘轉身進浴室去放洗澡水。雖說他的身體還真沒有她沒見過的地方,但瀟湘的神經還沒大條到可以這樣地看著這個男人。放水的嘩嘩聲都沒有覆蓋莊鵬低沉的笑聲,大概是在嘲笑她太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