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健今年都快三十了,他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名份。沈家的戶口本上,沒他的名字。他從上小學到大學,檔籍上父親那一欄一直都是空白的。”沈健父親的名字不是不可以填,而是沈健自己不願意寫。
因為常有人跟他說,名不正言不順。
“我知道他嘴上不提,心裏是介意的。他怪他的父親,也怪我。為什麼生了他,但是不給他一個完美的家。不然,不會每次一離開家就這麼久,經常性的不回來。”
“他雖然也關心我,但是很少跟我說他的心事。學校、工作、外麵的世界都說得少。我問他,他才說幾句,不問,提都不提。你每回看他,他都是靜靜地坐在角落裏不說話,其實他心事重。他心裏藏的都是這些事。”
“他父親走的那年,他十歲。因為找不到屍體,隻做了個衣冠塚,站在墳頭,哭都沒哭一下。他三嬸罵他沒良心,老太太也說他血是冷的……隻有我知道,他心裏苦。但他就是不說,這之後話就更少了。和我的關係也越來越淡,就像這次,找了媳婦這麼大的事,都沒跟我前說一下的。”
沈母看著葉妃。
講真,對這個兒媳,她是滿意的。
不滿的是,兒子對她的態度。但她不怪,因為追根究底,問題其實還是在她身上。
是她,讓他的人生過得這麼卑微不堪的。
從沈母斷斷續續的話語中,葉妃終於知道沈母放在心裏的結是什麼了。
就是想給沈健在沈家爭取一個名份!
她道:“伯母不要亂想,沈健從來不怪你。之所以很多事沒跟你說,不過是養成了報喜不報憂的性子,現在成年人都這樣,其實這也是一種孝順。讓你以為他在外麵其實過得挺好這樣你才能放心……對了,伯母,沈健名份這事跟你承認你和管家私通這事有什麼聯係?是不是有人拿這個威脅你?”
“或者說是引誘?”簡瑤忍不住補充。
“這……”沈母看了眼她們兩個,嘴唇孺動一下,卻是止話了。
宮尚似是知道她顧忌什麼,道:“您隻管說,有什麼事,我會替老四做主。”
沈母是聽沈健提過宮尚這個人的。聽說能耐很大,是京州的名人,黑白兩道都不敢惹。
可是,沈家的家事跟那些道上的事終歸不一樣,而且,結果也不是隻關係輸贏!
見她還有所猶豫,宮尚也是沒了耐心,扯了下唇道:“沈姨不信我,卻要信一個逼你承認私通的那個人嗎?”
“他(她)拿你‘私通’的罪名,去換一個沈健的名份,你覺得這事可信?好,我們估且他給沈健一個名份了,那從此沈健有一個跟管家私通的母親,你覺得他在沈家,在外人麵前會有地位?恐怕會更不如從前吧!”
沈母忽然窘了,別過眼睛,不敢看宮尚他們。
簡瑤一眼洞穿她,驚道:“您不會是想等沈健的名字上了沈家的戶口本,自己就自殺去吧?然後以為自己死了,帶給沈健的侮辱也就會停止?”
沈母的臉色更加不自在了。
葉妃見狀急急地握住她的手道:“伯母,您還真有這樣的想法啊?不可以。沈健會恨死您,恨死沈家的。您想,您一死了之,沈健怎麼辦?萬一那個許諾給沈健名份的人再拿您的事做文章把沈健也逼死呢?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