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淺淺雙目直愣愣的盯著門前,那眼中分明透露著期盼,急促的喘熄著,喉嚨微微的蠕動:“七哥哥……煩你告訴師父,今生……淺淺從未……從未後悔過,若是可以重來一次……也許……”話未落,頭便向床內歪去,定睛一看,已氣絕了。

她隻是想說,若是人生可以重來一次,她一定會聽師父的話,乖乖的留在茗山等師父歸來。

看著仿佛睡著了的淺淺,淩澈的喉頭上下顫動,手不停的抖著,雙眼通紅,許久後才大叫一聲。

莫染聞聲趕來,隻見淩澈背對著門立在淺淺床前,雙手抱頭,身子如暴風雨中的芭蕉葉。

莫染頓在門前,心中忐忑,仿佛生命中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逝去,想抓卻又抓不住。顫著聲問:“小七……怎麼了?”

壓抑的哭聲低低的傳了過來,莫染上前見淺淺的臉已歪向床的內側,顫唞的手伸了出去,停在淺淺的鼻下,一個踉蹌,頓時跌坐在地上……

七日後簫子朗如約而至,當他趕回之時隻見府中到處都是淒慘慘的白,簫子朗心中的那根弦繃得緊緊的,一步一步朝著門前走去。進了大門入眼的竟是布幔重重的靈堂,棺木前那個大大的‘奠’字深深刺痛了簫子朗的眼。身側的手不覺的握成了拳,雙腿如灌了鉛,每走一步都萬分的艱辛。

靈堂上淒慘慘的哭聲縈繞不去,莫染見簫子朗到來,神情頓生悲愴,莫染迎了出來,簫子朗鼻尖一酸,哽咽的聲音溢出:“是……誰?”

“子朗,你來晚了——”莫染伸手搭上簫子朗的肩說出這一句便哽咽的再也說不出話了。

心中緊繃的弦突然崩裂,麵無表情的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三日前,她……便去了……”

簫子朗愣在那裏,手中的龍涎草落在了地上,還是晚了……晚了……

突然簫子朗推開麵前的莫染朝著靈堂衝去,大力的將棺木的蓋子推開。

靈堂內的眾人愕然的看著突發的境況,一時間忘了哭泣,皆是呆若木雞般的看著仿若得了失心瘋的簫子朗。

莫染大驚失色,忙上前阻止他:“子朗,淺淺已經去了,讓她安息吧……”

簫子朗不理他,一把將莫染推至一旁,低首看著棺木中的人兒。淺淺雖說死了三日,但棺木周圍皆停放著冰塊,而她的身上亦有百年的玉玨,故而將她的身子保持的很好。

躺在棺木中被花瓣包圍著的淺淺仿佛隻是睡著了,神色平靜而安詳。顫唞著的手伸進去,輕輕撫摸著她的睡顏,閉上雙眼,淚便滑落了下來滴落到了淺淺蒼白的麵頰上。

你不是說要師父永遠陪著你麼,我答應你嗬,我永生永世的陪著你,再也不會離開了,你說好不好?

你不是說喜歡茗山麼,那我們就回茗山,再也不出來了。

我們在茗山,我上山采藥,你洗衣做飯。

你喜歡天離,那我們就養很多很多的老虎,都叫天離。

你愛吃翡翠蓮子湯,我天天給你做,讓你吃的白白胖胖的。

你看你多瘦啊,真擔心起風的時候風將你帶走了。

你喜愛數星星,那我就陪你數,一夜一夜的數。

你喜愛打雪仗,我陪著你,讓你的雪團砸到身上不還手。

一起看荼蘼花開,一起慢慢變老。

好不好?

我們再也不出來了……再也不出來了……

莫染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正要上前阻止,卻看到簫子朗落了淚,長歎一聲站一旁。罷了,就讓他與淺淺見上最後一麵吧。

在眾人發怔,莫染放下警惕的時候,簫子朗將棺木中的徒兒一把抱起,飛身出了靈堂。莫染反應過來忙追了出去,隨簫子朗與徒兒一同消失的還有方才落在地上的龍涎草。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木有死……於素不要拿臭雞蛋扔我……嚶嚶……

☆、第七十一章 選擇失憶

簫子朗不眠不休的守在徒兒床前,為她扶脈,為她配藥,就連藥汁也是他一勺一勺喂下去的。第十日淺淺長長的睫動了動,抓著徒兒的手不禁緊了緊力道。莫染與淩澈趕到之時淺淺的眼眸已經張開,皆是欣喜若狂。而她卻沒有任何情緒,隻是怔怔的。淩澈喚她,她也不應。

簫子朗的手緊緊握著徒兒露在錦被外的玉手,她目光下移見有人抓著自己的手,驟然抽回手,帶著防備的神色問:“你是誰?”

無論是莫染還是淩澈以及一旁的梓黛都驚呆了。

淩澈上前忙問:“淺淺,還記得我麼?我是七哥哥啊!”

她睜著迷茫的雙眸,看了他許久才眨著眼喚了一聲‘七哥哥’,聲音既疲憊又虛弱。

簫子朗心中一滯,不可置信的看著躺在床上那個人兒。莫染也上前笑問著:“淺淺還記得我是誰麼?”

蒼白的唇動了動,才幽幽的說出:“莫染哥哥,我怎麼會不認識?”眼睛看向莫染身後的梓黛:“那是哥哥的妻子,梓黛。”

莫染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蕭子朗:“淺淺還記得他是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