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2 / 2)

他想念他。

葉靈川從睡夢中驚醒,一個挺身坐了起來,才算止住了夢中像是掉入無盡虛空一樣的下墜之勢。他坐在躺椅上做了幾個深呼吸,心裏才算平靜了些。

最近總是做這樣的夢,場景總是一團白光,也不知道身處何處,麵前一片朦朧中有人影閃動,耳邊金鐵交鳴,之後就是不斷下墜的感覺,身無可依,不知何處是盡頭。每到此時就醒了,下次夢中情景依舊。

也許是一個人的緣故,感覺日子過得很慢,慢得像在坐牢一般。不過身處這樣一個異世界,不是坐牢勝似坐牢。

想起遠在千年後的父母家人,他就無可奈何地急躁,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會不會當他死了?還是在努力地尋找他?身為一個警察,他最清楚,這樣的無名失蹤案,最終都是不了了之。如果一年以後那個該死的掛墜出現什麼問題,不能把他送回原來的時代,他又該怎麼辦?他的信息,他在那裏存在的所有證據,都會被封入檔案袋,跟他失蹤的案卷一起,被束之高閣。

有誰會相信,他是為了追捕犯罪嫌疑人被困在了一千年前?誰救得了他?他像一顆從時間的縫隙裏漏出去的沙粒,飄飄渺渺地擱淺在了一個未知的地方。

前前後後,所有的見證人,似乎隻有一個-齊錚越,隻有他清楚事件的來龍去脈,隻有他知道他的來曆和去處,隻有他能證明他的存在。

可現在,他也已經一去好久,音訊全無。也許,他再也不會出現了,在自己已經完全信任了他之後,他最終還是逃跑了,可不是嗎,這裏本來就是他的世界。

一個警察,不把嫌疑人控製起來,反而放他自由來去,他不跑才怪。難道真的有這樣的嫌疑人,會陪他捱過這一年,然後乖乖地跟他回去受審,再坐上十幾年監獄嗎?

是的,他說他置辦了這個小院讓他安身,還留下了一大筆錢,讓他自己照顧自己。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犯罪嫌疑人對來抓捕自己的刑警會有的態度,他不是應該幸災樂禍然後巴不得他死在這裏自己可以永絕後患嗎?

身為刑警,他見過形形□的罪犯,他們無一不是對自己和自己的同事懼怕無比,或者深恨入骨,就像自然界的野獸麵對自己的天敵、克星。沒有一個嫌疑人會對警察好,會照顧他,沒有。

也許,是看在他們之前朋友的交情上吧,是的,他們曾經是朋友,他們不打不相識,他指點他武功,他送他劍;他到他家裏做客,他請他看電影,這樣的來來往往,又與一般朋友之間的交情無異。

可後來,他殺了人,他去追捕他,他們成了敵人,然後離奇地到了這個地方,他說他是為了回到這裏才接近的他,為了他身上這塊掛墜。朋友就這樣變成了敵人,事實上,一開始的時候,他們似乎就是敵人。從敵人到朋友,又從朋友到敵人,再從敵人到說不清是敵是友,還有沒有繼續變化的可能的現在。

也許,他再也不會來了,他逃跑了,把他扔在這個院子裏,讓他無處追尋,等到了明年八月十五,就自己開啟光洞回去。他的使命和責任最終還是落空在千年時光的阻隔中。不過,也許,那真的是最好的結局。◇◇

可如果回不去呢?他就得困死在這個未知世界,像一粒被世界遺忘的塵埃。如果真會那樣的話,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怎麼樣也要把他找到,讓他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的存在!

葉靈川坐在小院中的躺椅上,心裏起起落落地想著這些事情,最終思緒定格在如果齊錚越不再出現,那麼一定要把他找到這一點上。

日影西斜,透過院裏的桂樹在石徑上投下斑斑點點的光影,葉靈川定了定神,彎腰拾起掉落地上的書本,站起身來。剛走進內堂,就看到桌上放著幾個食盒,一個行李包放在椅子上。

走進廚房,便見一個身著藍色布衫的青年挽著袖子在灶前忙活。

葉靈川心裏一震,“齊錚越!”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三章

你怎麼來了?這句話尚未出口,藍衫的青年已轉過身來,英挺的臉上露出笑容:“你醒了?我剛到。看你睡著了,沒叫醒你。”他說著又轉過身去,繼續淘洗著米籮裏的白米。

葉靈川看著齊錚越繼續在灶台上忙活的身影,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剛剛夢醒後那些無所可依的擔心害怕霎時都遠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輕飄飄的茫然無措,和隱隱的激動踏實。

“怎麼樣,住得習慣嗎?”齊錚越將淘好的米下到鍋裏,轉頭看了他一眼,問道。

“還行,挺不錯的。”葉靈川道。

“怕你吃不慣這邊酒樓的菜,還特意買了菜想露一手給你嚐嚐,沒想到原來你都是親自下廚。”齊錚越邊說邊指了指灶台邊的櫥櫃裏葉靈川午間吃剩的飯菜。

“嗯,頓頓出去吃太麻煩了,還要易容。我就買了點,自己做,也方便。”葉靈川放下手裏的書,遞過掛在櫥櫃一邊的鍋蓋,繞到灶後生起火。

齊錚越倒好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