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緩緩開口:“你想不想,知曉我的故事?”

阿瀅也未曾想過,裴楠鉉會跟自己來講。

不待阿瀅什麼,裴楠鉉卻也是不覺緩緩言語:“我是裴家嫡子,父母也十分恩愛。阿翁身為裴家家主,卻從無尋花問柳,反而待阿母極好。故而我一生下來,便是被家裏萬般愛惜,視若珍寶。時候,我既任性,又驕傲,十分討人厭。”

阿瀅不覺心忖,是是是,知曉你是個尊貴人兒,好生厲害。

“不過這樣子的好日子,很快也就結束了。待我父母雙亡,裴家嫡出一雙姐弟,就成為別人眼中礙眼之物,也是,獵物。如若不是牧鄉侯相救,我和姊姊,也許已然是死了。不過,那時候出麵的,雖然是裴家的族叔,可是行事的卻也是另有其人。阿翁早死,這一切是因他信錯了人。而害死他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盧念行。”

阿瀅吃驚:“是盧家人?”

裴楠鉉嗤笑:“是呀,什麼五姓子,勾心鬥角,一向不會少。不過有些不好的事情,五姓子不會向外罷了。後來我長大了,自然報仇了,可是盧家還在。而且,盧念行還有一個女兒,如花似玉,美貌得緊。這個孩子,是盧念行心愛的妾室出,後來就被悄悄送去盧家長房寄養。這個女孩子,還十分對我著迷,隻要我勾勾手指頭,頓時也是會不要臉的貼上來。”

“我那時候,打著壞主意,我本來就是個壞東西——”

“後來,姊姊知曉了,她便那般瞧著我,什麼也沒有,眼睛裏卻蘊含了傷心,仿佛心都要碎了。”

“從此我便不理睬那個女孩子了,這件事情,也便這般了結了。”

阿瀅瞪大了眼睛,盧家女兒,她眼前頓時浮起了那道宛如碧色蓮花般身影。

盧蓮對裴楠鉉分明是動了心思,故而處處針對阿瀅,甚至於傳出那些流言蜚語。

不過,不過盧蓮顯然沒想到,裴楠鉉居然對她憎惡如斯,這般厭惡。

裴楠鉉滿滿的垂下了自己的手,凝視著自己掌心。

如若沒有南柯流月和裴敏,也許,自己會是個很壞、很快的人。

隊伍行走了一日,這日入夜,阿瀅正欲歇息,可裴楠鉉卻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輕低語:“隨我來。”

少年的呼吸,輕輕的撲在了阿瀅的耳垂,讓阿瀅不覺打了個寒顫。

她有些好奇,正欲問為什麼,卻見裴楠鉉將手指輕輕的比在了唇邊,噓了一聲。

一件漆黑的披風,讓阿瀅這樣子的穿著,遮擋住全身。

明月皎潔,阿瀅被裴楠鉉拉上了馬兒,她發覺隨行的騎士均是這樣子的裝束,任由漆黑的披風遮擋住自己的身影,一切隱匿於那漆黑的月色之中。

馬蹄之上包了布帛,落地聲音也是不大。

不知怎的,阿瀅察覺到了裴楠鉉身上蠢蠢欲動的殺意,令她心尖兒忽而不覺微微一顫。

她卻沒有躲,輕輕的將麵頰貼在了裴楠鉉的後背,心裏喃喃道,死狐狸,壞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