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早就躍躍欲試,聽見縣爺的話,掏出鐐銬就要鎖啟蠻和施轍。
啟蠻六神無主,隻等施轍拿主意,可施轍麵不改色,不但交出了劍,還把手伸出來讓差役鎖。啟蠻雖不解,但也依樣學樣,兩人就這麼克恭克順地認了罪。
差役犯了嘀咕,衝縣爺一個勁地使眼色。縣爺一樣的糊塗,攤手搖頭,他也是頭一回碰上這麼老實的犯人!
見差役遲疑,施轍開口提醒:“公差大哥,您受累送我們去牢房吧。我們哥倆頭一次到此地坐牢,還不認路。”
差役心道,合著你們拿坐牢當遊曆呢!縣爺也氣急敗壞地說:“大膽潑賊,不剝你兩層皮,不知道老爺我的厲害!來啊,押下牢中大刑伺候,我看他倆臉上就帶著一副歹人相!”
啟蠻本來就心虛,聽到這話立馬招了供:“別用刑,我招!七叔是我殺的,老爺明察,我不是故意的!”
啟蠻說的都是真心話,可施轍偏偏也裝出副哭相說:“老爺我也招了,我殺了本家八姨!”
他倆一唱一和,縣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喝道:“胡言亂語,趕緊帶走!”
差役領命,在頭裏拉緊了鎖鏈,吆喝著催促兩人快走。施轍昂首闊步,兩步就搶在了前麵,啟蠻也趕緊跟上。
差役暗罵:“這倆瘋子,真不知天高地厚。”提起步子去追趕。施轍像是有意捉弄他們,滿街亂闖,腳下越走越快,連啟蠻也得一路小跑才能跟緊。
這下可苦了兩個押送的差役,鎖犯人的鐵鏈不能撒手,他倆隻好拚了命地奮起直追。四個人就這麼當街飛奔,把差役跑得腿腳酸痛,氣喘籲籲。
施轍閑庭信步,不時回頭看看差役的窘境。見時候差不多了,施轍衝啟蠻的鐐銬努了努嘴說:“兄弟,這種玩意兒困不住你吧?”
差役聽了,想要嗬斥,無奈喘得厲害,話到嘴邊斷斷續續:“閉嘴……敢耍花樣……就砍了你!”
啟蠻答道:“困是困不住,可要是我跑了,施大哥你怎麼辦?”差役咋舌,這小子說了個啥,鐵打的鐐銬困不住他?
施轍說:“你別管我了,自己快走,回頭找機會來救我。不然咱倆要都進了牢,可就真出不來了!”
啟蠻想想覺得有理,便道:“那施大哥你等著,我很快就把你救出來。”說完,兩臂猛地催動火元力,鑄鐵手鐐頓時被他震碎。
差役驚駭,拔刀威嚇:“小子,抗法可是要殺頭的!”
施轍突然放聲叫喊起來:“千萬別砍錯了!要逃的是他,別傷著我啊!”
也不知道施轍使了一手什麼功夫,差役被他這麼一喊,竟然頭昏眼花,耳朵裏嗡鳴不止。再等回過神來,啟蠻早就跑沒了影。施轍不忘冷嘲熱諷:“瞧瞧,連個犯人都看不住,你們吃白飯的啊?”
差役氣得七竅生煙,在施轍後腰上狠狠踹了一下,施轍穩穩當當地站著,那個踹人的差役卻跛了腳。兩個差役這才知道遇上了高人,自此大氣不敢出,好言好語地勸著施轍走,更沒膽子再去追啟蠻了。
啟蠻逃走之後,在偌大的臨洰城中毛頭毛腦地東奔西跑,逢人便躲躲藏藏,生怕被認出來。好不容易找了個犄角旮旯縮著身子,啟蠻抓耳撓腮想不出個主意。
背井離鄉,人生地不熟,舉目無親。臨洰雖大,但處處都不容他安身。自己殺人的事漏了陷,一時心急還抗了法,罪上加罪,十條命也不夠殺的。施大哥被關在了牢裏,他說自己殺了本家八姨,不知道是真是假。想去搭救,又不知道牢房在哪,這種事也不能上街打聽。
屋漏偏逢連夜雨,啟蠻正急得幹瞪眼,肚子裏咕咕作響。快一整天了,他隻吃在三聖閣吃了點肉,自己身上也沒錢,連個饅頭都買不起。餓著肚子就沒力氣,沒力氣就更就不出施大哥,啟蠻越琢磨越犯愁。
苦悶了好半天,啟蠻覺得光這麼瞎想也不是個辦法,常聽人說有打把勢賣藝的,要不然自己也試試。雖然訣法廢了,但這一身拳腳功夫應該也能值幾個錢。他腦袋向來一根筋,顧此失彼,也不想想,天底下有哪個逃犯敢拋頭露麵當街賣藝!
啟蠻想到做到,找到個寬敞的街口,清清喉嚨,喊道:“南來的北往的,大伯大娘,大哥大姐!”他想讓更多人聽到,就卯足了勁去喊。可他哪知道,現在的自己元力渾厚,真要是放開了嗓子,那聲音堪比奔雷滾滾,百裏傳音。
他這麼一喊,好些人都嚇得不輕,張望著去找是誰這麼大的嗓門。有些行家聽了,暗暗讚歎:“小小年紀好修為,不妨瞧瞧他要耍些什麼本事!”看見啟蠻相貌無奇,打扮粗陋,左手還微微有些殘疾,看客們又私下裏議論起這人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