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丈夫本色(2 / 2)

薛昆驚詫片刻,咬牙切齒地喊著:“哪個破了僧爺爺的訣法,給我出來!”

幾聲朗笑,見走來一個蒼髯過胸的老道。啟蠻正打心裏感激他救命之恩,卻聽那老道對薛昆說:“道友,你摔他一個人不就夠了,何必連累無辜百姓。”

隨著定安城離地而起,尚在城中纏鬥的人也陷身其中。蘇欽宇和血鷹惶然,不光他們倆,連一禎也麵有駭意。

“不好,是薛昆的訣法!你們倆聽我說,不想死就得互相幫忙!”一禎叫道。

血鷹滿腹猜疑,道:“誰知你說的真話假話,憑什麼信你!”

“他說得不假,”蘇欽宇說,“血鷹,咱們得齊心釋放元力,才能打破這個訣法。”

“你怎麼知道?”一禎驚奇。

“隻要我的眼睛看見你,就能知道你所有的想法,明辨是非,可是小爺的看家本事。”蘇欽宇說。

一禎吃驚不小,張了張嘴,卻又把想說的咽了回去,隻道:“你說的不錯,盡量釋放元力打入薛昆的訣法裏,才有可能脫身。恕我直言,你們倆合力能和我不相上下,咱們隻用元力碰撞。”

一禎說得明白,血鷹畢竟能信得過蘇欽宇,也就照辦。三人同是擅長金訣,因而單純釋放元力,便有三束白芒猛烈碰撞在一處,相持不下。果不其然,在元力的擾動下,三人附近,所有東西終於都漸漸沉了下去。

到最後,三個人同時站穩,但其餘地方的東西,還是奇異地懸浮。

一禎轉向蘇欽宇道:“咱們先停手,眼下要……”他正說著話,突然後背劇痛,踉蹌出數步。急忙回身看,原來是血鷹以鷹姿八爪偷襲。一禎憤憤道:“卑鄙,背後襲人!”

血鷹不屑:“一個血天宗的屠夫,跟我這殺手談什麼卑鄙,滑天下之大稽!”

“血口噴人,我不是屠夫!”一禎吼道。

血鷹嗤之以鼻:“你血天宗裏,能有什麼善人!”

“我從沒殺過人,也不想傷到你們倆,不然就憑你們的力氣,哼!”一禎顯得氣急敗壞,拿著月牙鏟的手都不禁哆嗦起來。而他言辭之中,隱約包含了令他無可奈何的悔恨。眼見血鷹一臉毫不相信的樣子,一禎有苦難言,使勁跺了下腳,怒目瞪視著地上被自己踩出的裂痕。

“你有這麼一身本事,就沒想過救他?”

聽見這話,一禎愕然呆立。在他身後,蘇欽宇又道:“我說過,能看穿你的心思。你不想說出來,我也不會告訴別人。我隻是覺得,你指望靠妥協求來所謂的周全,分明是在自欺欺人。”

“你們打的什麼啞謎。”血鷹歪著頭,繞開一禎去看蘇欽宇,想從他臉上讀出些端倪。隻見蘇欽宇愁眉緊鎖,竟然憐憫地看著一禎。他的刀回了鞘,已經不打算再和一禎交手。血鷹納悶地收回目光,又看見一禎這般魁梧的人,竟也麵有淒楚。

“我又何嚐不知,你既然看得穿我的心思,就幫我出個主意吧。”一禎說得苦澀,月牙鏟也脫手扔在地上不管。大好克敵製勝的機會,血鷹一爪抓向一禎麵門。

一禎竟不閃躲,而血鷹指尖觸到了他喉頭,就再也下不去手:剛毅其外的一禎,此刻長籲短歎,他的眼裏根本沒有對死亡的恐懼,隻有對活下去的茫然。不管這個漢子究竟背負著怎樣的秘密,都莫名讓血鷹心生悲愴。真不知道,這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心裏在憂慮著什麼。

蘇欽宇歎息道:“若不是自己拿定的主意,到頭來定然徒勞無果。敢作敢為,方是丈夫本色。”

“丈夫,我也配?”一禎苦笑,許久才道:“你們說得對,哪怕沒要想傷你們倆,但我攔了你們的路,就成了薛昆他們的幫凶。你們走吧,去幫你們朋友,周瑤和華容也不好對付。薛昆那邊我去試試,你們千萬別跟來,那家夥說是笑彌勒,哪有半點慈悲。”說完,像是下定了決心,拿腳勾起月牙鏟,提在手裏,要原路回去薛昆那裏。

“囉哩囉嗦這麼多,聽得我耳朵起繭了。”血鷹雲體風身,一晃擋住去路,又說:“你這漢子倒真有趣,先前死活跟我們打,想不到幾句話就開了竅。你不是丈夫,我血鷹也不是。可我比你強,起碼不拘泥於這虛假的倆字。”

“別看他脾氣怪,這話倒是在理。”蘇欽宇也湊上來道:“你是屠夫,他是殺手,我是山賊,沒有一個是好人。但有一點,咱們都跟他血天宗不共戴天。不是丈夫又有何妨,虎穴龍潭又有何懼。咱們翻了他血天宗,有仇報仇,有怨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