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係勉強稱之為“朋友”的事實。

大二那年,海洋酒吧危機,她不顧一切地去挽留這個讓她夢想起航的地方。赫炎明明沒有任何立場,卻整天站在一個奇怪的角度要求她放下。

放下了,那還能是她顧小魚嗎?

無視赫炎的無理取鬧,大四畢業,顧小魚義無反顧地投入她的歌唱事業。赫炎又特意約她出去,明嘲暗諷酒吧賣唱是“下三濫的職業”,要她“回歸正途”。這一次不但要求她放下,還放話若是顧小魚不放下,他將正式放棄追求顧小魚。

對此,顧小魚隻有三個字回應,神、經、病!

此後二人再無聯係,加之後來發生的一些事,徹底斷了聯係的必要。小音眼裏的“郎情妾意”,事實上,還真不是那麼一回事。

不管別人怎麼說,顧小魚心裏清楚,從一開始,赫炎喜歡的就不是她顧小魚本人。因為不大的圈子裏,顧小魚這個“異類”是唯一一個注意力從頭到尾都不在他身上的人。赫炎喜歡的從來都不是她顧小魚,他喜歡的隻是征服的過程。

充滿了聲音和狂熱,裏麵空無一物——這世上最可笑的一件事莫過於自我膨脹。

顧小魚想視而不見,但赫炎顯然是看見她了,抬手正了正並沒有歪的領結,稍作整頓,徑直而來。他一身華貴,每一處穿戴都彰顯了他的自命不凡。若不是有前車之鑒,指不定顧小魚也會被他這副恍如天之驕子的俊朗模樣勾走心魄。

“好久不見,”赫炎招呼道。

顧小魚淡然一笑:“恩,你也是,好久不見。”

赫炎嗤笑了一聲,反複打量顧小魚一身行頭,目光便有些深邃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頭一偏,直奔停車歸來的江喻白。

顧小魚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聽赫炎道:“你好,我是赫炎。赫赫有名的赫,炎黃子孫的炎。”

“自行車啊,”他似笑非笑地點點頭,問江喻白,“嗬,挺好的,自行車不是也有寶馬嗎。你這是什麼牌子?”

警察這職業吃一碗固定飯,工資算不得高,勉強養家糊口罷了。江喻白要是開得起寶馬,這不擺明貪汙受賄嗎?

說輕鬆點,這就是句無心之過的玩笑話而已,但說嚴重點,這也全然可以上升到職業歧視人格侮辱的地步——赫炎顯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他話一脫口,顧小魚頓時火冒三丈。

金錢永遠不是衡量生命價值的砝碼。它能買到一切,卻永遠買不到一個高貴的靈魂。

那年救她的老刑警,一個月或許就幾百塊的工資,遠遠比不上他家日進鬥金。可人家救她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和他拿錢砸出來的東西能一樣嗎?

富有富日子,窮有窮日子。沒錢不等於不偉大,更不等於可以被侮辱。

不理解也要尊重,這是一個人起碼的素養。

赫炎無理取鬧在先,顧小魚直想把他那點破事全給抖出來。還赫赫有名,炎黃子孫呢,大學裏出了名的赫赫有名,趨炎附勢好嗎?

但到底沒讓顧小魚一肚子氣話出口,江喻白微微一笑,友好地伸出了手:“你好,我是江喻白,江枯石爛的江,不言而喻的喻,白頭偕老的白。”

管你赫赫有名還是赫赫無名,跟他沒關係。他是江喻白,不言而喻,是要與她顧小魚石爛江枯,白頭攜老的那個人。

顧小魚還沒開怒呢,被江喻白一句話逗得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先前還囂張跋扈的赫炎赫少爺頓時垮了臉色,匆匆道了聲“我有點事”,邁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