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泡”,故意引導唐爸爸唐媽媽不答應“石油產業怎麼改個水字邊”,所以退而求其次,改了個火字邊“小炮”。

她哪裏是要當小泡?她根本就是要讓那群孩子們知道,她不是什麼唐貝貝,唐家大寶貝,她是唐小炮,誰膽敢越雷池一步,誰再來欺負顧小魚,她就是能噴火的大炮,轟得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來好笑,不太會說中文的唐小炮學得最為順溜中文居然是一連串地道的蓉城髒話。

一張嘴就能罵的人三天不敢出門,為此唐小炮不知道挨了多少頓毒打。可從小挨到大,沒有哪一頓毒打讓她屈服,就好像勵誌重活一世,不愧於心的顧小魚絕不屈服於任何一樣。

……

這零零碎碎的過往,絲絲毫毫的牽連,點點滴滴、朝朝暮暮都是她們友誼的見證啊!

她們的友情從被算計開始,這麼多年過去,她們都是大人了,都不是能被隨便欺負的人。可生老病死,飛來橫禍,哪裏是她們的力量就可以抵擋的?

顧小魚不可以失去唐小炮。這是她拿命交來的朋友,真真正正“生死不離”的朋友,怎麼能“江湖不見”呢?

顧小魚不想哭,一腳踏進住院部大樓的電梯,按亮十七樓,繃緊的情緒潰於一旦。

眼淚剛出眼眶,往他衣服上滴了一滴,江喻白突然道,“別太擔心了媳婦兒,不會很嚴重。”

這話說得像是他知道什麼似得。

顧小魚一驚,下意識反問:“你怎麼知道?”

江喻白保持沉默。電梯緩緩上升,久之,他終於沉聲啟口。

“陸開心接完電話回來,臉色發白,手也發抖,必然是出什麼大事了。李赫連我都請上,陸開心也在,不請唐小炮說不過去。唐小炮在趕來的路上,又剛回完微信消息……我猜的,多半是路上看手機出車禍了。”

江隊長是什麼人?他早就猜到了。

顧小魚越是心如刀絞,她這個閨蜜到底是怎麼當的,怎麼連江喻白都看出來的事情,她被蒙了眼睛,看不清呢?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江喻白眸色一沉:“具體情況不清楚。”

江隊長畢竟和陸開心唐小炮都不熟,隻憑借一些“莫須有”的猜測,貿然出口,難說不傷和氣。和氣事小,那陣子顧小魚正在忙西門音樂節的事情,讓她擔心,兩邊顧不上,那就更麻煩了。

江喻白跟他們畢竟不熟,這種情況下隻能偏心自己媳婦兒,盡可能讓她不受傷害。

陸開心都不主動說明,兩家人串通一氣瞞著她,江喻白一個外人,你讓他怎麼開口?

“不會很嚴重,危及性命的一定會通知你,傷得不太重才敢瞞著。”江喻白沒法開口,他能做的,隻有開導她。

顧小魚歎了口氣:“我不是怪你不告訴我,我隻是自責,小炮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怎麼當閨蜜的,居然現在才知道……”

華西總院,住院部十七樓,十五號。重症監護室裏就隻有一張床。唐小炮就在上頭躺著,鼻子裏拆著氧氣管,腿上打著石膏,一動不動。

她曾經還意氣風發地說要拆了華西醫院,可現在她自己就躺在華西的病床上,安安靜靜的,靜得都不像是她唐小炮了。

顧小魚隻瞧了一眼,鼻頭一酸,驀的又落下淚來。

她在裏頭沉沉地睡,顧小魚在外頭靜靜地哭。

隔著一道玻璃窗,卻像是隔著銀河。曾經兩人是那麼近,可這一刻,即便她伸手,也沒辦法摸到她的臉。

病房裏除了她再沒有別人,正如江喻白所推斷的那樣,傷一定不太重。太重的,危及性命的,誰也不敢瞞著顧小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