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催他:“你快去檢查一下吧。我都沒事了,也沒多遠,我跟林深過去就是了。”

江喻白還是不動作,眉頭皺得越發緊。

顧小魚耐著性子又催了一次,這次還扯著他衣服撒了撒嬌:“我真的沒事了,錄個口供而已,你忙你的吧。”

這案子早在年間就轉交給了江隊長所在的特別刑偵大隊處理,他是大隊長,理應參與工作。先前她嚇得厲害,江喻白來陪她情有所原,但已經陪她這麼久了,他也不能總陪著她……

想必江警官自己也清楚,他還有工作要處理,不能總在她麵前晃悠。

江喻白沉默了好長一陣,挨夠了媳婦兒的軟磨硬泡,終於妥協:“那我拍個片就下來找你。”

“你來找我幹什麼,”顧小魚沒轍了,瞥了林深一眼,直言道,“你不來我還不哭,你一來我就想哭……二白你還是別過來了,影響我情緒,我都不能好好錄口供了。”

江喻白:“……”

場麵有一瞬間的尷尬,卻不是真的尷尬。

顧小魚自知沒表達失誤,雖然這話確實有點露骨,有些羞人。

林深都聽笑了,忍了又忍,終於沒能忍住悶悶地一聲。江喻白一臉肅然,眸子裏卻寫滿了“沒奈何”,捏了捏她臉,最後叮囑了一句:“有事就打電話,樓上樓下隔得不遠,我馬上就來。”

“好。”

“——林深,照顧著你嫂子。”

“知道,隊長。”

聽聞樓下動靜,小李已經跑到了樓梯裏給隊長接風洗塵。江喻白趕緊過去了。明晃晃的白熾燈下,他外套背後的小洞一覽無餘。

顧小魚這才看清楚,難怪她摸不到,創口不在腰上,而在左肩肩胛骨的位置。再偏一厘就是心髒,若是沒有防彈背心的保護,必然一擊致命。

要知道,槍和子彈都有多種型號。即便是穿上了防彈背心,近距離接受槍擊,也並不一定能萬無一失——如果不是幸運地攔截住了子彈,他那一瞬間替換兩人位置,等於用他一命抵她一命。

那隻是他下意識的一個動作而已,就好像走在一起時,他也會下意識地牽她手一樣。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三樓樓梯轉角,顧小魚多看了幾眼,鼻頭有些發酸,心裏卻相當的坦然。

林深招呼她:“嫂子,咱們走吧?”

***

二樓的審訊工作業已啟動。一、二號審訊室裏,特別刑偵大隊已派出兩隊精英開始了兩名通緝犯的審訊工作。

林深似乎並不負責這一塊,徑直走過兩道防盜門,帶著顧小魚往深處的房間去。三號審訊室的門沒關,林深剛露頭,裏頭一人立馬叫住了他,似乎有公事,拉著他往外走了些。

顧小魚閑著沒事,往屋子裏多看了一眼——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恰逢特別刑偵大隊的精英骨幹們借地辦案,刑偵四隊的警員們紛紛選擇了旁聽。屋子裏走了一個,三號審訊室裏依然人頭攢動。

裏頭押著個身穿褐色衣服的瘦高個,兩名警官正在摘他的頭套。好幾名便衣將他圍在其中,顧小魚沒想多瞄,一人卻突然轉身,露出了嫌疑犯的臉。

顧小魚一看便傻了眼——這不是上次在火車站接柚醬,搶柚醬包的那個男人嗎?

事情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時間,顧小魚並不能肯定,但多看了幾眼,實在覺得像。

頭頂白燈高掛,剛取完黑色頭套,明暗刺激得人眼前直冒金星。瘦高個甩了甩頭,目光一一掃過麵前的便衣,順著唯一一道縫隙,往門口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