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照顧你們嫂子,你們去吧。”

“哎!”一群人答應地嗷嗷的,走之前還不忘回過頭來教訓他,“哥你好好照顧著嫂子!孕婦可嬌貴了!可別讓嫂子著了涼!”

江喻白一本正經地點頭:“我知道。”

兩兄弟互相甩一個眼色,江三柏立馬帶著一夥人走了。

篝火前隻留下他們兩個人。一時間,顧小魚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才好。

她隻不過猶豫了一瞬,一扭頭,不僅人跑光了,還給江喻白扣實了“渣男”的罪名!

顧小魚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心裏一股股地發暖,坐起身,勾著他脖頸在他唇上輕輕地吻,柔聲傾訴:“你怎麼不解釋呢,都給說成渣男了……”

“解釋什麼,”江喻白抿唇,絲毫不以為意,隻摟著她的腰柔聲哄著,“乖寶寶,快睡覺了。”

顧小魚搖頭:“睡不著了。”

被他們這一鬧,顧小魚心裏又好笑又愧疚,哪裏睡得著?

凡事都有個過程,並不是想通了道理就能在頃刻間做到全身心地暢然。因為天底下從來沒有什麼一蹴而就的事情,有的隻是拾級而上——她雖然看開了,卻還得要點時間、要個過程去適應。

顧小魚開不了口,無助時連受兩人庇護,心裏實在感動。

江隊長是真的心疼她,寧可被當成“渣男”百般受辱,也不肯提及那一夜驚魂,惹她心潮澎湃。

而小堂弟江三柏也實在,顧忌著自家嫂子的情緒,即便莫名其妙挨了個巴掌,也一聲不吭,諱莫如深。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忍辱負重,顧小魚心裏越感動就越愧疚。

江隊長被說“渣男”倒還好,這麼多年的兄弟了,江隊長人品擺在那兒,渣不渣大家心裏都有數,顧小魚不擔心。

但那一巴掌拍在江三柏頭上,“啪”的一下,整個山洞都回蕩著骨肉相接的悶鳴。光聽著就有夠疼的,江三柏護她這個嫂子卻好心沒好報,顧小魚心裏不太過意的去,滿口歉意:“委屈三柏了……”

“沒事,”江喻白抿唇,大掌熨到她小臉上輕輕揉了揉,微微一笑,“待會兒三柏回來給他唱個歌聽聽就成。”

“唱個歌?”顧小魚有點懵。

“恩,你給他唱一首,”江喻白道。

畢竟是他親手帶大的弟弟,江隊長經驗十足:“三柏五音不全,自己不會唱,就喜歡聽別人唱歌。就是心情再糟,睡覺之前給他唱一首,他準樂。”

顧小魚:“……噗。”

睡覺之前才給他唱一首,那不就等同於安眠曲了?

沒想到江三柏這麼大的人了,還喜歡聽安眠曲!

前後反差有點大,顧小魚莫名便有點好笑。她想了想,唱首安眠曲倒是簡單,可唱什麼曲子給江三柏安眠,她卻是一頭霧水。

兩人認識也不過一星期不到,全因為江喻白這個哥哥才熟識。瞥開江喻白不言,要單說起江三柏的喜好,顧小魚是真拿捏不上,暗自一琢磨,倒莫名想起在齊眉崖前許願的一幕。

臉上莫名便有些發燙。顧小魚忍俊不禁,輕柔柔地攘了攘江喻白:“二白我好久沒給你唱歌了,我給你唱,你叫三柏過來聽……這樣好不好?”

媳婦兒要給他唱歌有什麼不好的?

江喻白抿唇,垂眸看她,滿眸盡是溫順:“恩。”

***

海洋酒吧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曾正常運轉,當駐唱的日子一晃就已過去大半年。

這半年裏雜七雜八的事務多,顧小魚身兼數職,已經許久不曾靜下心來好好唱首歌。好不容易有機會和需求,一整晚她都在認真準備,醞釀情緒。

沒多久外出捕魚的大老爺們兒回來,圍著篝火,又開始第二次燒烤。哥哥江喻白親自招呼,江三柏始終坐在兩人旁邊,吃飯聊天,一步也沒挪過。

他喜歡在睡前聽一首“安眠曲”,沒到睡前時刻,顧小魚一直沒吭聲。

直到吃飽喝足,所有人都躺下,隻留下守夜的江喻白和銘子時,她方才啟口,輕輕哼唱:“多想要記住這一分鍾,回應我幸福的要求,我或許沒有別的夢,唯一的是,我愛你你也愛著我……”

天色漸晚,及至入夜,萬籟俱寂。

糯軟的女生出口,一聲聲傾訴,聲情並茂,婉轉動聽,實為天籟。

“我擔心一杯紅酒,把我的真心透露,或許你早就該懂;冰淇淋在喉嚨,能多冷靜幾秒鍾,氣氛再浪漫都不夠;燭光晚餐像一場美夢,想這樣望著你到永久,一束玫瑰交到你的手中,這一天這一刻這一切,你屬於我……”

低徊的旋律,婉轉的歌聲,讓人輕易聯想起那一夜冷冷的風,喧囂的月光,身後持續溫暖的胸膛,還有喂入嘴裏甜蜜溫存的烤野雞。

顧小魚輕聲哼唱著,寓情於曲,渾如天成。

“多想要留住這一秒鍾,你每天晚餐都陪我,美味比不過你溫柔,從此以後我愛你你愛我;多想要記住這一分鍾,回應我幸福的要求,我或許沒有別的夢,唯一的是我愛你你也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