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刷”的一下頓時便紅了個透。

她一心赧然,還要為自家二白說幾句好話:“……也不怪他嘛,畢竟都快二十八了,該開葷了。”

一句話的功夫,小姑娘耳根子都漲紅了。

江媽媽暗笑,再不多說了,一邊收拾被江爸爸丟掉的韭菜,一邊笑著問:“怎麼樣閨女,去了一趟山裏,山裏好玩嗎?”

顧小魚連連點頭,回想起這一路披荊斬棘,心裏一陣陣發暖:“恩,挺好玩的。大院裏那些兄弟也挺有意$$

至於輕重,顧小魚猜不透,也不亂猜,隻管老實回答:“認識……也不算吧?隻是聽二白講過,說是我們的紅娘,下月清明節還想去墓園祭拜一下。”

“這樣,”江媽媽了然,又問起,“既然你知道餘盼,那你也該知道愛軍吧?”

顧小魚:“……”

***

愛軍?

一個餘盼餘胖子就有夠叫她傷腦筋了,“愛軍”又是誰啊?顧小魚一頭霧水。

她用的是“該”,仿佛知曉這個叫“愛軍”的是理所當然的事,但顧小魚認真搜索了腦海,確實想不到任何有關於江喻白而叫“愛軍”的人。

她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可說起這個名字,江媽媽眼裏卻滿是希冀。也沒等她回答,江媽媽一改常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都好多年沒見過愛軍了,大白得去了蓉城十二年了,那我就是十四年沒見過愛軍了。”江媽媽說,看似漫不經心地啟口,眉頭卻緊緊地皺成了個“川”字。

氣氛比先前還要壓抑。顧小魚靜靜聽著,總覺得能和餘盼齊名的人,不會太簡單。

果然,江媽媽回憶道:“愛軍這孩子也是怪可憐的,家裏就他一根獨苗,他卻‘愛軍’,跑來參了軍。家裏指望不上他,隻能指望他親妹妹念個書出人頭地。好在妹妹也懂事,讀書很認真,還考上了蓉城大學。”

蓉城大學是蓉城本地的高校,全國排名靠前,是一所相當優異的綜合性大學。

顧小魚就是蓉城大學的畢業生,而且她就讀的還是蓉城大學首屈一指的風景園林專業。雖然後來她誌不在此,無心在專業上浪費時間深造,盡因為參與酒吧的演出排練逃課,作業和點名全得依靠同寢室的好朋友顧輕輕幫忙解決,學業成績方麵上實在不太好看,但能在外省聽到母校的名字依然倍感親切。

顧小魚下意識抿唇失笑,江媽媽卻是愈發皺眉。

“可惜啊,”她說,“千辛萬苦才考上了一個好大學。誰知道才到蓉城第一天,學還都沒讀上,他妹妹從酒吧門口經過,遇上了黑社會的火拚,居然被人亂刀砍死了——”

說來直叫人唏噓,十七八歲的姑娘,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一登龍門,前途似錦,怎麼會遇上這種事?

人說死有餘辜,這他妹妹可死得太無辜了!

江媽媽連連歎息:“他爸媽想不過,當天晚上兩個都喝農藥死了——十四年前愛軍都還沒到三十歲,還是大白他爸的得力部下,上頭都發文書要提幹了,誰知道鬧出這事?消息傳到部隊裏來,愛軍兵也不當了,當天就遞了退伍申請,跑去蓉城給妹妹報仇……”

“報仇”二字,說來輕鬆,做來難。

江媽媽沉沉地舒了口氣,沒再細說,隻是搖頭惋惜:“大白他爸最喜歡這個兵了,除了大白,最讓他自豪的也就是這個兵了。那大半年我兩都在新疆,回來聽說愛軍跑去蓉城混黑社會去了,幹的是殺人放火的勾當,那天晚上,他爸一頭黑發全變白了……”

那段往事實在太沉重,沉得連堅強如此的江媽媽都無力再負擔。

強撐著說到這裏,江媽媽實在有些說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