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還是我這徒弟最聰明——那年她也才八歲吧?這小姑娘可了不得,年紀輕輕就能沉得住氣,比我見識過得諸多成年人都要強,長大了一定有作為。我操心幹什麼?”

他壓根就不操心,字裏行間全是他最為真摯的信任。

當年將她從人販子手裏救出,他也是這般飽含信心地說著“信任”,警察叔叔信任她,信任她一定可以克服困境,走出陰霾,重獲新生。

時隔十六年,他那毫無緣由卻始終堅定的信任仍然叫她心裏溫暖得快要溢出光來。

“師父,我——”

顧小魚急著開口,抽泣間一個不注意,鼻涕泡泡破鼻而出,輕盈地爆裂開來。邋遢得直叫在場均是一愣。

顧小魚也是一愣,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臉上“刷”的一下紅了個透。

關鍵時刻永遠是媽媽最體貼。瞧她那鼻涕眼淚一把抓的窘況,顧媽媽柔聲安撫著:“好了好了,別哭了。媽媽給你買了新衣服,你先上樓換衣服去。換好了,我們就出去吃飯了。”

☆、第219章 小小小小魚

媽媽雖未明說,顧小魚心裏卻深知她此時的樣子有多不堪入目。再留就是尷尬。既然顧媽媽給了台階,顧小魚點點頭,趕緊順著台階下了。

她本隻打算上樓洗把臉,收拾收拾淚眼婆娑的窘況,一進門卻被驚住——顧媽媽居然還真給她準備了一套新衣服。

是一套小禮服,主調雖是雍容華貴的金,但造型雅致、層次感極強,一上身,襯得她唇紅齒白,麵如桃花。與其配套的首飾盒裏還存有一套全新的耳釘和項鏈,著色亦選用了燦爛的金,造型卻選取了雅致又嬌豔的迎春花。

小花嬌豔欲滴,花瓣吹彈可破。宛如那數不清的巍峨青黛裏,獨立崖上的一抹絕色。流蘇般的花束擁簇在頸間,再加耳垂上如神來之筆的落單兩點,於富貴中彰顯了別樣的清新自然。

整套首飾的風格極為簡潔大方,一看就出自顧媽媽之手,為她量身打造而成。

顧小魚一見鍾情。當下便把脖子裏懸著的玉佩改成了手鏈,盤了發髻,戴上了媽媽做的新首飾。

十來分鍾匆匆而過,顧小魚整理完畢,歡歡喜喜地下了樓。

一下樓她就傻了眼。不過換身衣服的功夫,原本其樂融融的客廳裏忽然間竟隻剩下空蕩。

客廳裏不見人影,飯廳裏也了無蹤跡。隻有玄關處傳來輕盈的人聲,顧小魚笑著上前,一上前卻是愈發的傻眼。

江喻白和餘警官不在,玄關處隻有顧爸爸和顧媽媽相顧而立。兩人之間充溢著異常的緘默。顧爸爸臉上發沉,看向她的目光充斥著堅冰一般的決絕。

平時總在家裏鬥嘴,爸爸也經常對她吹胡子瞪眼。可即便他兩鬧得再狠,顧爸爸也絕不曾對她擺出過如此生疏的臉色。

——爸爸有點不對勁。顧小魚幾乎是下意識地察覺。

而反常又何止是顧爸爸?

顧小魚看了看媽媽,希求從她那裏得到答案。驀然回首,卻見一貫慈祥的媽媽眼裏也充斥起莫名的疏離。雖然她保持著微笑,緊緊握著她的手,靜默間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生疏。

顧小魚莫名的有些心慌。

“媽媽,二白呢?”她問。

話音回響在空蕩的客廳裏,直至消失也得不到回應。她心裏難免“咯噔”一下,忐忑得愈發厲害。

屋裏隻有沉默,沉默不知持續了多久,顧媽媽忽然問:“寶寶,你今年多大了?”

顧小魚:“……”

顧媽媽問得莫名其妙。她每年過兩次生日,陽曆和朋友過,農曆與父母過。二十多年間年年如此,媽媽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多少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