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卿卿無辜一聲歎息,看來救人前,還得先把妝卸了。
靈丹再同意不過,趕緊跑開,去打熱水。
“什麼鬼?什麼鬼?”盛貴從狗洞過來,連忙問。
倪卿卿暗惱他屢次私闖民宅,猛地轉過臉去,亮出了丹蔻殷紅的爪子,拖長了嗓子陰森道:“盛貴,盛貴,還我命來,還我命來,盛貴,盛貴......”
滿天飛雪裏,驀地出現這麼一張惡鬼臉,盛貴嚇得轉身就逃,嘴裏慌忙大喊:“世子救命啊!世子救命啊!”。
“拿命來吧,誰也救不了你......”倪卿卿心中歡喜地追了上去。
朱銘昭飛身越過牆,踏漫天飛雪而來。盛貴趕緊躲到朱銘昭身後去,鼻子一皺,總算聞出了倪卿卿身上的藥兒。
倪卿卿張牙舞爪地愣在原地,朱銘昭不好惹,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思索片刻,倪卿卿終於收起了找牙,屈膝行了禮,道:“見過世子。多謝世子不計前嫌,在珍饈樓秉公斷案,也要多謝事世子,吩咐馬車送民女回府。然而世子,這院子雖小,也是倪府的院子,勞請下一次,世子和下人進府時,提前敲一敲門。”這是她的院子,不是朱世子的後院!回回不請自來,弄得院子的主人,很沒有安全感。
“你院子裏有門?”朱銘昭反問。
“......”倪卿卿語塞。門是有,但被封死了,裏外都打不開,敲門也隻是多此一舉。頓了頓,倪卿卿又道:“好歹敲一敲門,讓我也好有個準備,不至於像今天這樣,衝撞了世子。”
“你也知道衝撞?”朱銘昭皺起了眉頭,不悅道,“光天化日裝神弄鬼,成何體統。”
“這是我自家的院子,也並未邀請您過來。”倪卿卿小聲嘀咕,在自己院子裏,就算她光著腳跳大神,又關旁人什麼事。
“那地上躺著的,就是你幹的好事?”朱銘昭拂袖,問,“死了沒?”
倪卿卿搖頭。要是人了死,她怎麼還有心思捉弄盛貴。
“她來做什麼?”朱銘昭望著倪卿卿,又問。
“不清楚。”倪卿卿搖頭,她剛才隻顧著捉弄人,根本沒去留意。
朱銘昭盯著那張小小尖尖的鬼臉,終於別過眼去,冷聲道:“洗幹淨臉,再過來。”
倪卿卿點頭,靈丹正指使步司,提了好大一桶熱水過來。到門口的時候,靈丹才接過熱水,吩咐步司守在屋外,自己則與主子進屋,拿了好幾條幹毛巾,替倪卿卿卸去臉上的脂粉。
王媒婆還倒在地上,猶未清醒,嘴唇上一顆又大又黑的媒婆痣,極明顯地表露了她的身份。
朱銘昭從風雪裏踱步到廊簷下,管家趕緊從倪卿卿屋裏端出一張椅子,恭請朱銘昭坐下。
“偌大風雪,她來做有什麼?”朱銘昭聽著閨閣裏的水聲,淡淡問。
祝管家推了幾把王媒婆,沒推醒,便隻能站起身來,對朱銘昭拱手道:“這是王媒婆,特意上門來提親的。”
朱銘昭神色不變。盛貴倒趕忙出聲問:“提親?誰來提親?”
祝管家恭敬答道:“聞雞巷的張魁,聽說王媒婆說,此人在戰場上救過鎮北王性命,前途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