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銘昭大怒,恨她身為女子,卻不愛惜自己的容貌,傾身過來,一把打掉她手中發簪,捏著她尖尖的下巴,怒吼道:“也隻有你,在本世子跟前,一而再的放肆!你若再敢毀了這張臉,我就毀了你所有莊子!藥膏呢,還不把藥膏拿出!”
倪卿卿冷冷道:“藥膏早些天就扔了,反正臉上的疤好了,也就離陪葬的日子不遠。”
“難怪我剛才聞著,你臉上沒了膏子味兒,原來是好些天沒管這舊疤。”朱銘昭摩挲著她臉上的舊疤,彎腰撿了掉落在地的綢帶,重新替她係好,強拉了她的手出了屋子,道:“好在我那裏還有幾瓶,你跟我過去,把你這張臉盡快修補平整。”
“修補平整,就去陪葬?”反正已經豁出去了,倪卿卿看著緊張兮兮的朱銘昭,內心竟有幾分說不出的快意。
朱銘昭攬著她的腰,飛身越過兩道院牆,惡狠狠地道:“陪葬前,先同你研究透,你之前寫的那本冊子!”
院子裏的侍衛,望著自家世子攬了隔壁醫女的腰肢過來,都暗暗鬆了口氣。自打替倪府堵好院牆,世子的脾氣是一日壞過一日,讓府裏的下人膽戰心驚,更讓地牢裏的囚犯生不如死。如今二人又走到一處,下人輕鬆,地牢的囚犯也要感激涕零。
朱銘昭拽著倪卿卿進了自己的寢屋,從抽屜裏取出兩瓶藥膏來,丟到倪卿卿懷裏,沒好氣地道:“早晚抹一次,要敢陽奉陰違,剮了你那狗子的皮!”
倪卿卿木然握著藥膏,垂著眼,“嗯”了一聲。朱銘昭這廝,向來都喜歡以強權壓人。
“站著不動做什麼?”朱銘昭又拽著她,繞過屏風,推她到一人高的銅鏡前,咬牙地道,“現在就抹!舊疤沒好,又添新疤,要是兩年之內,你臉上的疤還在,看我不把你腿打折!”
這瓶裏的膏藥,已經用過了一半,倪卿卿慢騰騰伸出小指,用小指的指甲,在瓶裏剜了一些,不情願抹在自己臉上。早知道,就一直頂著原先那道又長又醜的疤痕,也不用招朱銘昭這魔頭惦記。
朱銘昭與她並肩站著,望著鏡子當中,她半邊臉上的舊疤,半邊臉上結著血痂的新疤,心中一陣煩悶,又見她這幅慢騰騰無所謂的模樣,心中更是惱火,劈手奪過她手中藥瓶,拇指食指一用力,直接將瓶身捏碎,用拇指指腹沾了厚厚一層藥膏,糊在倪卿卿臉上。糊得十分用力,像是要用指腹,將倪卿卿的臉給壓出幾個深坑來。
倪卿卿垂著頭,默默忍受朱銘昭的無禮。
朱銘昭胸中惱火,將半瓶藥膏都抹勻在了倪卿卿臉上,才肯罷休。
“本世子親自替你抹藥,還委屈你了?”朱銘昭冷著臉問。
倪卿卿搖頭:“世子紆尊降貴,民女銘記於心。”
“民女,民女,又是民女。”朱銘昭伸腿勾過一張凳子,抱著倪卿卿,坐到鏡前,道,“你看看鏡子裏麵,你我這樣摟著抱著,早就已經不清不楚。誰還會娶你,你還想嫁誰,也就你這醫女,沒臉沒皮,活得依舊坦蕩。以後改口,要叫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