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在她身上也不為過。
“媽,你別在這麼多人麵前那麼做作!”簡陽穿著新做的洋裙跟著從車上下來,一臉不高興。
“什麼叫‘做作’。有了新衣服,就該穿出來給別人看,那些‘販夫走卒’還穿不上這樣的衣服,現在你穿了就說明你跟他們不一樣,我們是有身份的人,懂不懂?”趙文莉最喜歡拿手指戳簡陽的腦袋,簡陽被她虐待幾下,忍著怨氣躲開一步。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女兒!好不容易你爸對簡希那個小蹄子有了隔閡,你隻需要多討好幾句你爸爸就能爬到簡希頭上了,到時候簡家的大小姐稱號就是手到擒來的事,你偏偏要跟你老娘唱反調!”趙文莉恨鐵不成鋼,虎著一張□臉,配上一頭蜷起的油發,活像人們口中凶神惡煞的那隻貪‘年獸’。
簡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心裏卻氣得亂顫。有時候她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趙文莉生出來的‘親’女兒,不管脾氣性格,甚至是張相,她們母女倆每一個地方像的。
有一次她和趙文莉吵得雞飛狗跳,簡陽便胡唚亂語說了這句話,被趙文莉摑了一巴掌,氣得兩眼發直對簡陽劈頭叱罵:“你怎麼不是我女兒!我幸幸苦苦把你養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對你媽說話的?!”
從那以後,簡陽再也不敢說這樣的話。趙文莉到底是她‘媽’,即便她‘無理取鬧’,也要顧忌媽的感受。
想到這裏,簡陽忍住了,鬆開握緊的拳頭,不顧趙文莉的唾沫橫飛,逮著她自導自演的一個空檔,便火急火燎地奔向大門,溜之大吉。
“死丫頭!你給我站住!”趙文莉氣急敗壞,也不顧身上新做的旗袍,三步一跨地追了上去。
“簡陽你別給我躲,我話還沒說完呢!”趙文莉追到大屋,正碰上簡正德從樓上下來,她發狠地雙眼立刻縮了回去,變得溫順起來,和剛才潑婦罵街一般的女人簡直判若兩人。
“吵什麼?”簡正德看到兩母女一路你追我趕地進來,昨天因簡希而中燒的怒火,又漸漸攀了上來:“大過年的,人家家裏和和樂樂,你們倆要反其道而行,就關起門來當周瑜和黃蓋!”
趙文莉為人處事很是精道,懂得掐蛇就要掐它的七寸,捉住對方的軟肋骨。對付男人也是同一個道理,不會出其左右。她推了推縮在一旁的簡陽,媚起笑容來說:“哪裏有吵,正和陽陽說著新衣裳呢,老爺你看看,上海新出的一款洋裝,這粉色的碎花還是咱們中國工人給人家打工縫起來的,要真正說起來,也還算得上咱中國人的東西。”
說著,趙文莉朝沉默的簡陽背後掐了一把,簡陽被冷不丁地一掐,齜著牙喊了一聲:“媽,你幹什麼!”
趙文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還不說兩句好話,討好你爸,沒看他在氣頭上嗎!”
簡陽知道反抗趙文莉的下場最多被甩兩個巴掌,如果惹得簡正德不痛快,就不是兩個輕飄飄的巴掌能了事的。四年前,簡希身上的那幾條紅泱泱的鞭痕,她一生都忘不了,即便站在一邊看著,她也沒由來覺得背上隱隱作痛,何況,那一次簡希差點丟了性命!簡正德連自己寶貝了十幾年的大女兒都下得了狠手,別說她一個庶出的二小姐!
簡陽咬了咬唇,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卑微’,在趙文莉鋒利的目光下,唯唯諾諾地站到簡正德跟前,喊了一聲爸。
簡正德看著她低眉順眼的模樣,再看了看趙文莉,不由心裏冒出一團無明業火,揮了揮手說:“既然回來了就趕緊去廚房幫你大娘做事,過年置辦的宴會請帖年貨多如牛毛,她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你和你媽都去換一身方便點的衣服,這些花花綠綠的等到年初再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