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趕緊叫停:“哎喲喲喲,陸同學,儂是學生,要幫老師做事嗲,這種體力活就交給我。”說著就要去搶陸雙雙手裏的家夥。

“叔兒,沒事兒,我在北平的時候齊打夥兒都是一起幹活的。掃地擦桌,那樣兒沒做過,您看這冰天雪地霜凍瞎的,多活動活動還能暖暖身子唉。”⑩思⑩兔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不留神滿口京片子溜出來,陸雙雙跳到一邊,吐了吐舌頭,笑起來兩雙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兩顆星星。

“北平的姑娘就是爽快,比南方的柔水女兒麻溜許多。”男子搓了搓手掌,誇了一聲,望了一回天:“最近的天氣不好,今晚怕有暴風雪。”

陸雙雙知道他這是在關照自己,立馬笑著回應:“曉得了,阿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回家把門梭子閂上,窗外頭釘兩塊板頭。”

男子笑了笑,還想閑攀些家長裏短,越過她的肩頭恰看見一個蓬頭垢麵的學生一瘸一拐走過來,他指了指大門說:“同學啊,那小姑娘你認識嗎?”

陸雙雙停下掃雪的工作,轉過頭去望了一眼,嚇了一跳:“小希!”

亂糟糟的頭發,水藍色的校服上滿是雪垢,肩膀濕漉漉的像是被一瓢水打濕了,過膝的裙子內蜿蜒流出一道紅,應該是哪一出受傷所至。

陸雙雙顧不得別的,立刻迎上去,拿出手絹替簡希擦臉,皺眉道:“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簡希咬了咬牙,任她在自己的臉上擺弄,撩起裙子查看膝蓋上的傷口,淡如涼水道:“沒什麼,爬牆的時候沒注意牆頂的雪漬,跌了一跤。”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自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陸雙雙急了,看見簡希膝蓋上被活活撤下了一塊皮,瞬間紅了眼眶,仿佛受傷流血的是自己。

“皇帝不急太監急。”簡希笑著嘲了她一句。

陸雙雙不樂意了,白她一眼說:“誰是‘皇帝’誰是‘太監’?這兩人都幾百年前的事了,現在隻有共/產和國/民……”突然收住了嘴,知道在這個年頭,這些話是禁忌,私下妄作商榷議論,否則很有可能下一秒就被請入小黑屋喝茶,並永遠出不來。

簡希瞅瞅她,搖頭咧笑:“就你這膽子,還想跟著高珩混革命,怕還沒革命成功,你就先行被革命了。”

提到高珩兩個字,陸雙雙不禁紅了耳根,蹲下`身來給簡希清理傷口,默不動聲。

簡希嘶了一聲說:“唉,我不過糗了你一句,你不要恩將仇報。”

陸雙雙抬起頭來,迎著陽光暖了一雙眸子:“什麼是‘恩’什麼是‘仇’,你什麼時候給我‘恩’了?我又什麼時候報給你‘仇’了?”

簡希扒開她按在自己腿上的手,稍稍推開兩步以作逃跑的姿勢,玩笑說:“丫頭,來了杭州幾天,口齒就伶俐了,唇舌就默契無間了,你要咬文嚼字是吧。我來跟你仔細說一說,這個‘恩’,你要感謝我把高學長介紹給你,在陸雙雙活了二十二年之後,總算知道了何為怦然心動,這個‘仇’嗎——”她看著陸雙雙又紅又羞的臉,繼續笑道:“仇就多了去了,比如你前天欠我一頓中飯,結果我讓學長請了,是不是仇?還有大前天,大大大前天——”

“簡希你不要命了!”陸雙雙正欲來個餓狼撲食,但瞥見簡希全身黑一塊灰一塊,還有幾灘雪水滴滴嗒嗒,便忍了下來,嘟了嘟嘴說:“看在你受傷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