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這麼漫長的像是蝸牛爬過來爬過去似的,長得像是一團扯不盡毛線的毛線球,不管怎麼拉扯那個球還是那麼點大小。
“給我咽下去。”幸村精市掐著我的下顎對著我這麼說,聲音冷厲的像是北極的冰川一樣。
我痛苦地壓抑住自己想要一巴掌掀翻幸村精市然後跑到浴室裏去摳喉嚨的欲|望,極其緩慢地將口腔裏白色的液體咽了下去。
喝藥還沒像現在這麼疾苦的樣子,嘴裏那股又甜又酸的味道真要讓我的腦袋都炸開了。我究竟是為什麼要這麼聽幸村精市的話?他喂我什麼我就喝什麼?他給我喝敵敵畏難道我也要一飲而盡麼?
腦子裏裝著的東西亂亂的,我覺得自己有點神誌不清了。
上下眼皮開始打架,膠著著像是牛郎和織女一年隻能見一次麵似的粘在一起了,幸村精市的身影在我麵前晃來晃去,一會兒分成兩個,一會兒兩個就變成四個了,又過了一會兒,四個變成八個了……
“喝光它。”
我聽見幸村精市在我耳邊說話,然後再次掰開我的嘴就往我口腔裏灌先前的那種不知名液體,我不想喝,卻莫名其妙地張開了嘴,按照他說的話去把他讓我吞下去的東西全部一口氣入了肚。
……這是什麼?哥哥讓我喝的是什麼東西?
我想問,卻發不出來聲音。
最後的一點點朦朧的理智在腿間傳來的異物摩攃感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幸村精市趴在床邊睡著了。
我動了動手指,那麼小的幅度也把身邊的哥哥給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坐到床上來幫我掖了掖被角:“怎麼了?感覺有沒有好一些?”
我隻要一想到昏睡之前的事情腦子就混沌的厲害,神經一凸一凸地抽搐,疼得要命,渾身上下跟被集裝箱碾過了一樣感覺散了架了,整個人就像變形金剛似的,每根骨頭都跟拆下來再重新組裝上去的沒什麼兩樣。
我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被哥哥攔住,幸村精市看著我的眼神似水一般柔和,對我說話用的語氣也溫和地像是春風拂過河麵一般:“再休息一會兒吧,四十度的高燒,好不容易才退了。”
我從幸村精市的話中捕捉到幾個關鍵詞,可是為什麼哥哥說我發燒了我自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我迷茫地抬起臉看著他,想要開口問昏睡之前的事,喉嚨卻宛若火焰山似的,裏麵藏著一團團的火,少數部分還被燒焦了,一片片的全是黑炭。
幸村精市長手一撈把桌上的水杯拿了過來遞到我麵前來,他說:“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我就著幸村精市端著的杯子喝了一口氣,還什麼都來不及說,什麼都來不及做,又暈暈乎乎地睡過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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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夢見自己變成了一隻小麻雀,身上的羽毛卻被幸村精市都拔光了,我的麵前放著原本能讓我引以為傲的飛翔的資本,可是現在……一切都被毀了。
我被和我同類的麻雀嘲笑,笑我怎麼會被人類拔光了羽毛,活脫脫地像是一隻應該被放在餐桌上被吃掉的火雞。
我跳啊跳,跳了很遠,跳得嘴巴都渴了,然後到小溪邊去喝水,但是還沒低下頭,就被溪中的魚一躍而起濺了一身的水。
我忍著口渴,聽著那溪中的魚稱呼我為光杆,再次向前狂跳,卻掉入了拐角處一個捕捉麻雀的陷阱裏。
幸村精市捧著籠子,對著在籠子裏麵瑟瑟發抖的我說:“沒了羽毛還想著要走,等回家的時候我把你的翅膀也折斷好了,這樣你就再也不會逃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