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的性子執拗難勸,隻好不再反駁,緊忙扶著他前往糾綸宮。

未及進殿,便聽到糾綸宮中傳出混亂的爭吵聲,卻是羅刹在與誰激烈的爭執著,期間還夾雜著耿傍的勸解聲,閻羅王的歎息聲,看來他們都從陽間的中元節上回來了。

因為沙華負傷一事緊急,黑白無常亦未細聽,便直接踏進了糾綸宮中。

眾鬼見進來的是黑白無常,且白無常竟像是身負著重傷一般,登時全部噤聲齊齊望了過來。

範皓剛要開口,卻聽羅刹叫道:“現在黑白無常來了,有什麼話就當著他們的麵講,也不失咱們五殿的正派作風,倘若再有私底下咬舌根子扯謊話的,本大爺必弄他!”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中元節上玩的不痛快嗎?怎的畫風不對?

範皓與謝逸不明所以,詫異的左右望了望。

耿傍卻緊張的提醒羅刹道:“阿刹,你少說兩句!”

☆、第83章 .82.1

聽完馬麵羅刹一番打抱不平的挑釁,眾鬼眨了眨鬼眼,不敢再接話茬。

唯有旁側一個青麵獠牙的夜叉,本來青綠的麵孔卻突然燒漲起來,換了別的鬼或許是麵色發紅,可這青麵夜叉卻氣成了豬肝色,此時竟也豁出去了,大聲叫道:

“馬麵帥休要如此辱罵,聽過那話的又不止我一個,冥府十殿上下都在謠傳,我等熬了這千百年不過熬成個鬼將,若非白無常以色侍君,又怎會在天齊仁聖大帝麵前如此受寵?花公子可是親眼所見,白無常就躺在冥帝的臥榻上……”

那青麵夜叉後麵又講了什麼,謝逸已經聽不到了,偏是那句白無常以色侍君受寵於冥帝的話,令他耳畔再次轟鳴,頭痛的似是要炸裂開一般,卻又咬緊著嘴唇不肯倒下示弱。

閻羅王拍案怒喝道:“青夜叉!是不是本王拔了你那兩顆齙牙,你那破嘴才閉得上?”

聽了這一番似是有理有據的爭執,再加上臂彎中的謝逸突然失了力度,範皓鬱結於心,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他不願揣測謝逸的心‖

曼珠虛弱的回道:“也許,我們該回歸真正的本體了……這三界火獄,或許是來送我們一程……”

曼珠話未說完,三色火焰突然熾烈大盛,瞬息間吞噬了整座花舍,紅紅火火融成了一片。

……

鬼門關內,範皓架著謝逸飛速趕回到住處,將謝逸安置在床榻上。

望著謝逸虛弱不堪的睡顏,範皓要命的皺緊著眉頭,坐在旁側,小心翼翼的整理著謝逸散亂的發絲。

羅刹憂愁的問道:“白無常這究竟是怎麼了?之前在中元節上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範皓揪心的搖了搖頭,輕聲回道:“在棲霞時,必安的身上出現了幾塊血漬,我扶他回冥府後,他就有些虛弱,也曾檢查過,他身上並無任何受傷的痕跡,現在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竟是愈加嚴重了,方才還昏倒在彼岸花叢中……”

提及彼岸花叢,範皓忽又想起沙華的傷勢,忙請求牛頭馬麵道:“二位在此看護必安片刻,無赦去其他幾殿問問有沒有救治沙華姑娘的方法。”

羅刹跳腳急道:“黑無常!你怎麼還有心思想著那個花妖?閻羅王方才不是講了不必管她?如今白無常都這般模樣了,你怎麼還想著旁的?”

範皓無奈的解釋道:“是無赦誤傷了沙華姑娘,若是必安醒了,知道無赦不聞不問,也定是不依的!”

羅刹又要跳腳,耿傍緊忙攔住,溫聲勸道:“黑無常有所不知,那沙華姑娘是不會被傷到的,你就不用管她了。”

範皓又道:“無赦知道兩位姑娘有互相修複的異能,可沙華這次是被奪魄槍透穿了心胸,並非外傷那麼簡單。”

耿傍見範皓仍是堅持,隻好將曼珠沙華的舊事,一五一十的講給範皓聽。

之所以不用去擔心沙華的傷勢,其實是因為,那彼岸花妖曼珠與沙華並非彼岸花原本的妖化之靈。

☆、第84章 .83.82.1

萬年之前,初具雛形的冥界並不像如今這般秩序井然,卻也在新任冥帝太昊的治理下漸漸成型。某一日,風飛沙揚的黯淡空中,突然出現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尊貴到冥界中的任何鬼怪都不敢靠近。

那老者不知是何方神聖,一聲不響的自袖袋中取出一個布兜,隨手將布兜內細小如米般的紅色籽粒徐徐灑落在忘川河畔,不一時竟見河畔生出叢叢無葉的葶子,葶子頂端綻放出火紅色妖冶花朵。

那老者凝望許久之後,自言自語道:“吾兒,此處遠離雲上九天,你自幼喜好清淨,便在此處安息了吧。”

眾小鬼正疑惑不已,卻見那老者望向他們,吩咐道:“此花無名,既是植於忘川彼岸,便稱其彼岸花吧,爾等且去告知冥帝太昊,望他愛惜此花,切莫令其萎頓。”

話畢,老者悄然消失不見。眾鬼皆以為那老者不過是九天仙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