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1 / 2)

輕輕又毫無根基,自然是很難站得住腳,結果必定是被同行打壓的十分慘烈,所幸,她一向是比較走好運。

顧清歌將部分藥材搬到太陽底下來曬,剛轉身,就見青衣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她身後,被嚇了很多次,她倒不怎麼吃驚了,隻是伸著手笑道:“小信鴿,又來替你家主子送信了?”

青衣額頭的青筋跳了跳。他現在終於明白自家主子為什麼時不時就產生一種掐死顧清歌的衝動,他現在滿腦子的念頭都是殺人滅口和毀屍滅跡。

接過青衣遞過來的一遝畫紙,顧清歌很是愜意的蹲到樹蔭底下仔細品讀起來,時不時發出一聲讚歎:“小信鴿,你家主子的畫工見長啊。對了,你回去幫我問一下這個故事的結局是悲是喜。唔,你就告訴他,我比較喜歡悲劇,就是死光光的那種,最轟轟烈烈了。”

青衣無語。顧小姐,我可以誇你一句你的口味真的很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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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歌將多日來積累的畫紙整理了一番,見時辰還早,忍不住拿起畫紙重新溫習了一番,正看得津津有味時,外麵傳來敲門的聲音。她皺了皺眉,道:“進來。”

來人正是劉三叔,她請來幫忙的櫃台先生。

他疾步走到顧清歌麵前,麵色十分難看:“姑娘,有人來砸場子。”

顧清歌有些為難,摸了摸下巴,問道:“如何砸場子?”

劉三叔遞上一方紙箋,顧清歌很從容淡定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所謂砸場子,不過是猜謎遊戲而已。一方小小的紙箋上寫滿了字,下筆風流,別有韻味,卻是:宴罷客何為?黑夜不迷途。豔陽牡丹妹。出征在萬裏。百年美貂裘。八月花吐蕊。蝴蝶穿花飛。

顧清歌雖稱不上文采風流,幼時看的書還是比較多的,而且涉獵極廣。這個故事她曾經看過,大概講的是一個男子見藥店一女子氣質脫俗,有心一考,便出了此題。

拾人牙慧,看來這個來砸場子的人也不怎麼高明。

想了想,心中已有了計較,她提筆刷刷在紙上寫下幾個草藥名遞給劉三叔,劉三叔低頭去看,隻見紙上寫著:當歸、熟地、芍藥、遠誌、陳皮、桂枝、香附。

劉三叔恍然大悟,高興的往外走。過了一會兒,劉三叔又敲開了顧清歌的門,道:“姑娘,那位客人說自己患了一種病,請姑娘開一劑藥方。”

“哦?什麼病?”顧清歌從一遝畫紙中抬起頭來,臉上已帶了幾分興味,“不會是神經病吧?”

“相思病。”劉三叔的表情很怪異,實在是想不到那樣好好的一個年輕人,怎麼偏生腦子不清楚,真讓人扼腕歎息。

顧清歌大概已經猜出那位客人的身份了,她沉吟了一會兒,道:“那好,給他開二兩砒霜,一劑下去,包他藥到病除。”

“小師妹好狠的心。”門外忽然飄來一道婉轉的聲線,顧清歌和劉三叔同時轉頭。

隻見那紅衣男子半倚半靠在桃樹下,一身紅衣如血,身上堆滿落花,也不知道在那裏站了多久,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顧清歌,眼尾輕輕上挑,堆出幾分風流韻致。風景如畫,人亦如畫。

顧清歌臉上沒什麼表情,心中卻已五味雜陳,劉三叔很識趣的退下。蘇沉焰撣去肩上的桃花,來到顧清歌麵前,語氣中帶著幾分幽怨:“我病得如此嚴重,小師妹當真見死不救嗎?”

顧清歌麵無表情的摸上他的手腕,若有所思。氣血兩足,身體康健,看來他的重傷已經痊愈。感受到蘇沉焰灼灼的目光,顧清歌略有些頭疼,鬆開他的手腕,轉身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蘇沉焰身形一轉,有些無賴的擋在她麵前,目光落在案上的畫紙上。心神微微一動,拈起畫紙,溫熱的呼吸噴在顧清歌的耳畔,曖昧的聲線在耳邊揮之不去:“小師妹若是拿砒霜毒死了為兄,便再也沒人給小師妹畫這麼好玩的東西了。”

顧清歌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氣息,皺眉:“怎麼會?砒霜用對了便是良藥。曾有人患膨脹之症,腹中有毒,大夫便給他開了一兩砒霜分兩次服用,砒霜可攻腹中之毒。”

蘇沉焰沉吟:“二兩……”

顧清歌摸摸鼻子:“我是覺得這個‘二’字特別適合師兄,我的意思是,師兄向來不同凡響,這劑量自然也與普通人不同……”

蘇沉焰周圍霎時陰風陣陣,眼神如刀,顧清歌很沒骨氣的癟了下去。蘇沉焰欺身而上,將她禁錮在桌子與自己的身體之間,戲謔道:“我大抵明白小師妹的意思了,小師妹是覺得為兄乃世間一禍害,非重藥難除。隻是常言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既然小師妹有此等現身精神,與其讓為兄繼續禍害世人,不如收了為兄。”

顧清歌眼神亂飄,嘀咕:“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你若真想被收的話,不如去找那觀裏的道士,你生就一副妖孽之相,他們一定很樂意為民除害的。”語氣一轉,又喃喃,“當年闖進王宮裏的那瘋和尚莫不是弄錯了,你才是那個禍國殃民的妖孽,卻平白讓我擔了那麼多的冤屈。”

蘇沉焰輕笑了一聲:“妖孽對妖孽,絕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