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1 / 3)

光是覺得對不起他們兩個,也覺得對不起自己。但周寧仿佛不在乎這一點,很早就洗了澡,毫不掩飾地躺在床上。  楊紅隻當沒看見,假模假樣地忙東忙西,等到磨磨蹭蹭地捱得實在是不能再晚了隻好爬上床的時候,周寧就摟著她,要做。楊紅不肯,周寧就陰陰地說:“你想為他守身如玉?你早就不是黃花閨女了,多做一次,少做一次,有什麼區別?”  楊紅看他眼裏冒出來的光,不知道是激情,還是殺氣,也不敢抵死反抗,隻好讓他去折騰。周寧就使出渾身解數,一邊做一邊問:“你們兩個到底做沒做過?他是不是這樣的?你跟他做的時候,是不是希望他這樣?”  楊紅憤怒地罵他:“無聊之極!我們根本沒做過。”  周寧欣喜一下,又問:“那在你想象當中,是不是希望他這樣做呢?”  楊紅覺得有點心虛氣短,仍然罵他:“無聊!”  周寧皺起眉頭:“這下沒說‘之極’了,看樣子在想象當中是做過了。”說完,就報複一般地亂砍亂殺一陣。  折騰一會兒,周寧見楊紅隻閉著眼,木著臉,就無奈地說:“其實男人跟男人沒多大差別的,做起來都是一個套路。隻不過你們女人就可以在一個人那裏看到天堂,在另一個人那裏看到地獄。他比我高明的地方就是他知道你的心思,知道怎麼討好你,而我不知道。”  楊紅感到心痛,其實女人要的,也就是這麼一點,就是想他知道你想要什麼,想他用你希望的方式愛你。知道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就可以決定你的愛是把她托上天堂還是把她打入地獄。連心愛人的心思都不知道,又談得上什麼愛呢?心心相印是天生的,不是教得會的。可以教你一事,不可以教你萬事;可以教你一時,沒辦法教你一世。從前痛苦的是找不到一個心心相印的人,現在是找到了卻不能跟他在一起。  想到這一點,楊紅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淚來。  周寧看到楊紅流淚,自己也軟了,就從楊紅身上滾下來,用毛巾替她擦淚,道歉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些,其實我自己說這些話,就像拿刀在我自己心上劃道子一樣,劃一道,就鑽心地痛一陣。但是我忍不住就說了,就像小時候一樣,腿上摔壞了,本來已經結了疤了,快好了,又忍不住要把那層疤揭去,看一看傷口,結果就又流血,再結疤。”  楊紅流著淚問他:“既然你覺得我的心已經不在這裏了,你又管我跟他做沒做過呢?”  “我沒法不管,隻要是男人,就容不得別的男人碰他的女人,不然他就不是男人,他就根本不愛她。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他要是碰了你,我肯定是要叫他戴紅帽子的。你想讓他多活幾天,你就不要去找他。如果你不是我的女人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我們離婚吧。”楊紅說出了這兩個字,自己也覺得吃驚,曾經以為離婚是自己一生中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曾經因為想到周寧會跟她離婚而覺得羞憤難當,但現在,能毛發無損的離婚已經成了最美好的事情了。  “你不要把離婚兩個字放在嘴裏當歌唱,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楊紅冷冷地說:“你知道我心都在他身上,你還這樣死抓著不放,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周寧幽幽地說:“你當然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對你來說,你的頭管得住你的心,如果你的頭發個命令,叫你逃跑,你的心可以拿腳就跑。我的頭是管不住我的心的,我知道你心裏隻有他,我的頭也叫我逃跑,可是我的心跑不了。”楊紅覺得周寧現在變得很深奧難懂,什麼頭啊心的,他的邏輯令她跟不上。  周寧抓住楊紅的手,用勁握著,握得楊紅生疼:“你以前說過的,隻有碰上一個比我更愛你的人,你才會不要我的。你不能食言。他不可能比我更愛你的,他沒有像我這樣愛癡了,愛傻了,愛瘋了,他克製得住自己不來找你,做什麼事都有禮有節的,隻能說明他還沒有愛瘋,所以他愛得沒有我深。我知道你的心跟他跑了,我還愛你,他會不會做到這一點?像他那樣的人,肯定不會的。如果他知道你的心跟別人跑了,他第一天就會離開你。”  楊紅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大腦一片空白,呆在那裏。他們兩個誰愛她更深一點?她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現在就可以把我殺了,去跟他在一起。你不願髒你的手,你告訴我也行,我會自行了斷。我連方法都想好了的,就從這個樓頂上跳下去,肯定不會有痛苦。”  楊紅聽到這個話,又見他的眼神可怕,不知道是瘋狂,還是靈魂出竅,嚇得用手死死抓住他,哭著問:“為什麼你要這樣?為什麼你要這樣?”  周寧也陪著她流淚:“我願意這樣嗎?我也是個愛麵子的人,我願意活得這麼沒骨氣,沒臉麵嗎?明明知道你的心已經跑了,還舍不得鬆手,還要低三下四地求你不要離開我,明知道我越愛你,越求你,你越瞧不起我,我還是要求你,我有一點辦法我會這樣嗎?”  周寧狠狠地換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接著說:“這幾天,我從早到晚都在想這件事,我知道你們巴不得我高尚地走到一邊去,讓你們無牽無掛地在一起。我也想這樣做,想在你心中留個好印象,想叫你一輩子感激我,但我做不到。憑什麼我就該走到一邊去?憑什麼你跟他在一起就會比跟我在一起幸福?”  楊紅動了動嘴,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在這種時候究竟能說什麼。  周寧捧起楊紅的頭,一字一頓地說:“不管是誰,如果他不想受苦,他就不要跟一個他愛的人結婚。你看一看我,你就知道,如果你愛他,你就不要跟他,你跟了他,沒有好日子過的,永遠擔心他離開你,隻怕你有眼睛哭瞎的那一天。你跟一個你愛的人結婚,就會是我這樣的下場,愛得沒骨氣,沒臉麵,被自己所愛的人恥笑。他這樣的人,總會有女人為他動心、跑上門來送給他的,你不能擔保他永遠不會看上別的女人。但他這一生,隻能愛一個女人,隻能救一個女人,就有無數個女人為他痛苦,其實如果我把他殺了,也算為你們女人除害。”  7  好在這種尷尬的生活沒過幾天就結束了,因為E市中專九月初開學,那邊派了一輛中巴來接周寧。周寧什麼也不肯拿,隻用他那個樟木箱子裝了幾件換洗衣服就算是全部行頭了。臨走前,周寧又叫楊紅起一個毒誓,保證不會跟“他”來往。  楊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不敢拿父母的生命當兒戲,隻閃爍其詞地說:“要做的人,起了誓也沒用;不做的人,也用不著起誓。”  周寧也不再逼她,隻說:“你們兩個有來往,我總會知道的。我知道了,就不會放過他。還是那句話,你要跟他在一起,容易,告訴我一聲,我自行了斷。”說完這句,就赴刑場一般,大義凜然地下樓坐車去了。  周寧走了,楊紅就覺得輕鬆多了。這幾天,周寧人盯人的戰術把她搞得筋疲力盡,覺得這“如膠似漆”四個字是很有對象性的,如果來自於一個你不想跟他如膠似漆的人,其感覺跟“失去自由”沒什麼兩樣。她想,前一段時間,自己想跟周寧如膠似漆,恐怕那時候周寧的感覺就是這樣,覺得是被妻子盯了梢了。看來這如膠似漆非得是來自心心相印的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