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1 / 3)

對我一點都不友好,真恨不得馬上就回去。”  特蕾西正色說:“就是因為對你不友好,才要待在這裏出口氣,鬥爭到美國對你友好為止。哎,我覺得你應該告他們,要求一大筆賠償金。就說這事引發了你的抑鬱症什麼的。”  楊紅擺擺手:“算了算了,我沒抑鬱症,也不想打官司。再說他們也沒把我怎麼樣。”  “沒把你怎麼樣?那就是你不懂依靠法律為自己爭取權益了。精神上的傷害是很嚴重的,是難以計量的。當然正因為難以計量,才可以多敲他一些。我告訴你,美國人是很愛打官司的。你該告不告,他不認為你善良,反而認為你不懂法律。聽說有個美國婦女,在一家麥當勞店被絆倒,摔傷了尾椎骨,就要求那家店賠了成千上萬。你知道她為什麼摔倒?是她自己的小孩把她絆倒的!”  楊紅簡直像聽天方夜譚一樣,張著嘴合不攏:“那怎麼能怪店裏呢?”  “當然怪店裏,因為他們有責任製止小孩在店裏打鬧的嘛。”  楊紅有點不相信地說:“如果真是那樣,那說明美國的法律是很看重人的。”  特蕾西問:“你想不想告他們?說不定你可以拿一大筆錢,或者幹脆問他們要個綠卡算了。聽說在美國投資一百萬,或者辦企業招收三十人以上就可以拿綠卡。”  楊紅懷疑地問:“你說這事能賠償一百萬?”  “誰知道?所以要試試,不試就永遠不知道。”  楊紅想了想說:“算了,我看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牽扯到官司裏去。再說,朱彼得也講過,說在美國打官司,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證人,我現在到哪裏去找證人?那個幫了我忙的人,連謝都沒謝他一下。”  “男的女的?長得怎麼樣?”  “男的,看都沒看清楚長相。”  特蕾西笑笑說:“那肯定不是很帥,要很帥的話,就是刀架在脖子上都看得清。救命恩人是男的,那你是不是像彼得說的,很有點無以回報,以身相許的感覺?”  楊紅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這把年紀了,還許誰?想許別人都不會要。”  特蕾西恨鐵不成鋼地說:“這就是你太沒自信了,你很不錯呢,有前有後,雖然生過孩子,但一點沒變形。你願意以身相許,是看得起他,他不要,是他的損失,那小子損失慘重啊!”開過玩笑,又嚴肅地說,“看來我應該去追蹤一下那個家夥。他知道那人究竟帶的是什麼東西。嗨,特蕾莎,我們一定要保持聯係,你可能是那種招惹新聞的人,走到哪,都會有新聞跟著。我是驅逐新聞的人,天天想遇到新聞,偏偏遇不到。”  楊紅問:“真的,還沒問你,你到哪個學校,學什麼?”  特蕾西說:“我去M大,學大傳。”  “大船?”  “就是大眾傳媒。我以後要進CNN,還要到白宮做實習生,專寫總統的風流韻事。”  “總統有風流韻事?”  特蕾西嘻嘻笑著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等我去了,就會有了。”  4  特蕾西好像很能適應新環境,到了哪裏都是勁頭十足,吃美國麥當勞也吃得津津有味。  楊紅問:“你覺得好吃嗎?我覺得一點都不如中國的麥當勞,我現在就在懷念我們那裏的叉燒包了。”  特蕾西聳聳肩說:“可能你是愛國型的,走到哪裏,就把自己家鄉的文化帶到哪裏,像早年出去的那些華人一樣。他們是至死不改自己的生活習慣的,反倒在異國他鄉造出一個個中國城、唐人街。我是國際主義者,愛的是整個人類,四海為家,入鄉隨俗。”  楊紅發現特蕾西有點喜歡借題發揮,扯野馬,一扯就扯遠了,自己有點跟不上。再說她這話聽上去有點不愛國,楊紅聽了很不舒服。愛國這樣的事,大家就是私下對自己,也是一口咬定的。你可以不愛某個朝代、某個皇帝、某個政府,但連自己的祖國都不愛了,你也真是不可救藥了。不過,特蕾西活得真是滋潤,無憂無慮,毫無顧忌,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幹什麼幹什麼,自己要是能活到這個份上,那真是活出頭了。  “真是很羨慕你們七十年代的人,活得這麼輕鬆,不像我們六十年代的人,活得太沉重。”楊紅由衷地說。  特蕾西撇撇嘴:“你隻看見強盜吃肉,沒看見強盜挨打。我們這一代人,活得比你們艱難。你們那時候多單純啊,把書讀好就行了。找個老公,一談搞定,男不尋花問柳,女不紅杏出牆,安安穩穩過日子,羨慕死了。”  楊紅想想自己,就歎口氣,說:“那你也是隻看見強盜吃肉,沒看見強盜挨打。我們哪有你們活得輕鬆?”  “我覺得還是我們這代人累。你那代人最怕跟別人不一樣,我這代人最怕跟別人太一樣。你隻要一路跟風就行,別人穿什麼,你穿什麼,想都不用想。我們呢?想與眾不同,那就得絞盡腦汁了。現在的美女,說是如雨後春筍都還不夠氣勢,簡直就如蝗蟲一般,一會兒就冒出一大堆。也不知是因為天生麗質的人越來越多,還是因為會化妝會打扮的人越來越多,現在又可以做美容手術,變人工美女。我們要想出個眾,吸引幾個眼球,比希望工程還難。走在大街上,滿眼都是美女,也不知道是天然的還是人工的。人工的多了,就算你是天然的,別人也以為你是人工的。你天天跟這麼多美女競爭,不累?”楊紅想了想:“怎麼樣才算美女?”  特蕾西說:“你們那時候的人大概隻看一張臉,而且隻要皮膚白,眼睛大,就認為是美,一白遮三醜嘛。不過現在呢,要臉白很容易,要大眼睛也很容易,所以大家的注意力都轉到三圍上去了。波要大,籮要大,腰要細。這些都是遺傳的,爹媽給的。你如果不幸沒個好遺傳,那就倒黴了,要麼挨刀,要麼死餓,還要天天鍛煉。像我吧,老媽胖,老爹瘦,遺傳算是一半一半,所以要靠自己盯住自己,一不小心就胖了的。哎,活得累啊,吃顆巧克力都要作半天思想鬥爭。今天吃了這頓麥當勞,又得減肥好幾天了。”  楊紅不懂這“波”啊“籮”的,但跟“三圍”連在一起,也就估摸出是什麼了,一麵想著周寧的審美觀還挺超前,一邊不由自主地打量了一下特蕾西的“波”,在襯衣下麵很氣勢洶洶的樣子。  特蕾西順著楊紅的目光看看,笑著說:“在估摸我的罩杯尺碼?告訴你,是假的,我戴的是液體奶罩,裏麵水水的,不光高聳,而且手感不錯,雖然騙不了情人,但在公車上被人輕薄一下,還不至於穿幫。”  楊紅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替特蕾西難為情,這種事也講給人聽。而且聽口氣,在公車上被輕薄還比不上穿幫令她難堪。看來自己和特蕾西中間隔著不止幾個代溝,就像兩個世界裏來的人。  “競爭對手多,還不是最累的部分,最累的是競爭的對象卻都是些殘品,”特蕾西說得有點憤憤不平起來,“現在的男人哪,質量完全沒搞上去,有貌的無才,有才的無貌,才貌雙全的花心,不花心的陽痿。你想,我這代人,要跟這麼多高質量的女人競爭那麼幾個低質量的男人,那還不累死?人不累死,心也累死了。”  楊紅想了想,說:“不過有些男人,沒才沒貌也可以花心的。”  “就是,最可惡的就是那些沒才沒貌還花心的男人。”特蕾西點點頭,“你說他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