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通過這樣做來向自己證明,也向他證明:是我離你而去,而不是你離我而去。 楊紅還來不及想通想透為什麼自己這麼虛榮,就有了一個單獨與陳大齡待一會兒的機會。張老師上廁所去了,楊紅本來也可以跟著去方便一下,但她不願放棄這個機會,於是忍著沒去。 陳大齡很關心地問:“碩士快讀完了吧?” “快了,明年就畢業了。” “還準不準備讀博士?” “還沒想過。” “能讀還是讀一個好,你待在高校教書,以後沒有博士學位是行不通了的。” 楊紅見他有了這個單獨待一會兒的機會,仍然沒有重提往日的戀情,心裏徹底絕望了。她知道張老師很快就會回來,於是直統統地說:“其實張老師很不錯的,她挺喜歡你的。要不要我幫你傳個話?”說了這話,楊紅又很擔心,怕陳大齡流露出極大興趣,那自己隻好真的幫這個忙了。再說,這樣做,陳大齡會不會認為我很庸俗? 陳大齡照舊是帶著那種楊紅摸不透的微笑,看著她,然後說:“你接了毛姐的班了?她沒告訴過你,我不喜歡別人撮合?” 楊紅期盼著他會說:“你怎麼給我介紹別人?你還不知道我愛誰?”現在聽了這個回答,有點難受。但又覺得總比“不用你介紹,我已經結婚了”要容易承受多了,看來他還沒結婚,也沒對張老師動心。 楊紅有點激動,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很想走過去,靠在他胸`前,但她不敢,怕他會推開她,告訴她現在太晚了。她希望他能像在那次舞會上那樣,不由分說地伸出雙臂,把她拉到懷裏。那她會毫不猶豫地跟他走,現在就走,再也不回H市。經過了這幾年,楊紅可以很有把握地說,周寧是不會像他說的那樣,從樓頂跳下去的。 但是兩個人都沒有動,相顧無言,也沒有淚。楊紅覺得陳大齡看她的眼神,是一種父親式的憐愛,仿佛在說:孩子,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我知道你有多難受,我也想幫你,可是我幫不了你。 兩點多鍾,陳大齡要去火車站了。他叫了一輛的士,對她們倆揮揮手,就鑽了進去。楊紅站在街邊,心裏很淒涼,淚眼朦朧地看那輛的士擠在人流車流裏,漸行漸遠,漸行漸遠…… 4 青島之行,徹底改變了楊紅的生活。她清楚地意識到,四年前的那個舞會,在她心底跳了這些年,跳到青島,終於曲終人散了。也使楊紅把自己跟周寧再一次緊緊地拴在了一起。除了周寧,她又能把自己跟誰拴在一起?自從跟周寧戀愛,楊紅就算從男人的視線裏退下來了,大家公認她是周寧的女人了,沒有別的男人追她愛她了。楊紅不知道陳大齡到底有沒有追她愛她,充其量也就是被動地承受了一下,所以她這一生就隻有周寧這一個男人可以算得上追了一下,愛了一下。 當了老師,後來又成了幹部,楊紅在男人眼裏,就更不是一個可以追的女人了,沒有男人以純男人的眼光看她,也沒有男人把她當純女人來看。她是楊老師,楊副書記,楊副院長。男人跟她說話的時候,都把位置擺得很正,該恭敬的恭敬,該害怕的害怕,有禮有節,不越雷池。 在楊紅那個圈子裏,人們對婚姻還是很尊重的,已婚的男女,都是已經上了銅板冊了,沒人再來惹麻煩了。楊紅很感謝中國人這種涇渭分明的態度。結了婚的人,不論他或她多麼出色,你也不要多看一眼,更不要多想一下。他或她再好,也是別人的人了,想他或她,追他或她都是沒有好下場的。既然沒有人對已婚的人感興趣,已婚的人也就不必在那裏翻什麼花花腸子了。你嫌配偶不好,你也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