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放過我的,我自己也會覺得良心上過不去。十幾年的夫妻,能把一個癱瘓的周寧放在那裏不管嗎?但是不離婚,我又怎麼能跟彼得在一起呢?我不能把周寧一個人丟在中國,我又不可能把他帶到美國來,我也不能要求彼得跟我去中國,那他成什麼了?地下情人?帶著一個孩子已經很委屈他了,現在再加上一個癱瘓的丈夫。如果撞車是周寧的責任,那還要加上對方的傷亡和車的賠償,雖然車是買了保險的,但如果把對方撞成重傷或者終生殘廢,保險從哪裏保起? 看來命中注定我是不能跟彼得在一起的了,我應該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去找個更好的人。但一想到再也不能跟彼得在一起了,楊紅又忍不住痛哭起來。 “我想我……我這次回去,肯定……是回……回不來了的,”楊紅抽抽搭搭地說,“你不要等我了,自己找……找個人吧,你也不小了,也為梅拉蒂守……守了兩年了……” “怎麼弄得像生離死別似的?”彼得為她擦擦淚,“你進不了美國,我可以回去的嘛。” “你會回中國去看我?” “看你?可能沒那麼簡單吧?”彼得打趣說,“就看一眼?終歸要做點實質性的事的吧?我現在是因為課沒上完,走不開,不然我會跟你一起回去。” 楊紅忍不住又哭起來:“可是我現在還怎麼跟他離婚呢?別人不說我拋棄了傷殘的丈夫?我什麼可能都想到了,想到他會拖著不肯離婚,會搶小孩,會用自殺威脅我,可是我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我……”她哭得渾身顫唞,說不下去。 “人生會有很多苦難,但哭不能解決問題。你回去還有很多事要做,你這樣哭,我怎麼放得下心呢?你現在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弄得自己傷心,旁人傷心。有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麼可怕的,你現在連周寧傷得怎麼樣都不確切知道,何必預先就把自己哭壞了呢?回去先集中精力照顧周寧,別的事,以後會有辦法的。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彼得捧起她的臉,問,“你哭得這麼傷心,又叫我去找人,你跑又不舍得,不跑又怕耽誤我,你怎麼愛把自己擺進一個絕境呢?你不用為我操心的,我好歹也算愛情專家了,我知道我自己要什麼,知道什麼時候該抓,什麼時候該放,你不用為我作決定的。生命還很長,隻要生命在,就有希望,就能找到一條出路。” 他抱起她,往臥室走:“現在先睡一會兒吧,早上起來再收拾。我聖誕節去看你,好不好?” …… 送行的走到安檢的地方,就不能再往前送了,彼得停住腳,說:“我隻能送到這裏了,你一路順風,到了就打電話給我。” 楊紅撲到他懷裏,兩個人緊緊擁抱,長久地吻在一起。很久,彼得放開她,微笑著說:“半年之前可能絕對沒想到自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來這一手吧?” “沒有,”楊紅抬起頭,“但現在你就算要跟我在這裏做僾,我都不怕。” “你不怕,我怕。”彼得笑著說,“我怕圍觀的人說我武器不精、技術不行。現在要進去了,不早了。” 兩個人再擁吻一次,楊紅戀戀不舍地走進安檢的區域。她走到機場的候機廳時,看了看表,還有二十多分鍾,她知道航班提前半小時就開始登機,但那不等於她非得登機不可。於是,她又回轉身,飛快地向安檢處走去,邊跑邊祈禱:等著我,等著我,讓我再看你一眼,就一眼。她跑到安檢處,看見了彼得,他仍然站在那裏。楊紅扔了手提箱,跑出安檢的門,撲到他懷裏,“沒想到你還在這裏。” “又沒想到吧?”彼得微笑著說,“可是我早就料到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