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看上個男人,他便該說是自己先勾搭不清,譬如沈家人埋怨沈恪數月未歸,他便該說是自己糾纏不休。
他著實是不善於此道,是以在沈衡發問後,又頓了頓才道:“他起初也不願嫁……”
砰。
沈大哥手中的茶杯陳屍地上。他原以為自家弟弟是娶了個男媳婦進門,沒想到對方比他想的還要長進得多,居然把自己嫁進了別的男人的家門。
幾滴茶水濺在沈恪的鞋麵。他悄悄衝蕭道鸞搖了搖頭,讓對方別再說了。沈衡怒極的時候不會破口大罵,就愛摔些手邊的東西。這前朝哥窯冰裂紋茶盞已經捐軀,若是蕭道鸞再提些嫁啊娶啊,隻怕配套的果盤也要命喪於此。
沈衡冷冷看了沈恪幾眼,轉身便要走。之江的絲價不穩,他正好可以找個由頭出趟遠門。
“老爺……”婦人欲言又止。
“讓我靜靜。”沈衡擺手道,“別留他們,愛去哪兒去哪兒,我是管不著了。”
婦人為難道:“方才王伯來報,娘約莫是聽聞了小恪回來的消息,已經進了大門,往前廳來了。”
沈衡的身形一頓,從背後看有些慌張。沈恪下意識地往蕭道鸞身邊靠了靠,抿起了嘴角。兄弟兩人置氣了半日,因為小時同樣沒少被娘親敲打的經曆,心◣
他要進廚房,下人自然不會攔著。沈母挑揀出幾樣沈家人好吃的魚蝦,與廚子商量了菜式,便拉著沈衡的手走了。好像她隻喊了這一個兒子回來吃頓飯,至於後頭眼巴巴望著的那一個,不過是自作主張要跟上來蹭吃蹭喝一頓的窮親戚。
南嶺不近海,蕭道鸞不習慣夥房裏濃鬱的鹹腥味,掩了口鼻,見沈恪在四處翻找調料,便放下袖子跟了上去。
“你娘……方才一直在看我。”蕭道鸞確認自己沒有看錯,沈母在夥房內吩咐這吩咐那的時候,眼角的餘光不停地望他身上瞟。
“你長那麼好看,我娘想看看,不很正常麼?”沈恪雙手不能碰人,便伸長了脖子在蕭道鸞頸邊蹭蹭,“她沒攔著我們進宅子,就算是已經同意了。再多住幾天,她許就會把我家隻傳兒媳的金鐲子給你送來。等著啊,給你做頓好的。”
蕭道鸞看著沈恪轉身的背影,覺出他的心情並不想是話中那麼明朗。他和蕭河能夠相對無言一日又一日,沈恪同他父母……該不是這樣相處的罷。從他娘見了兩人到現在,一句話也未同沈恪說過,沈恪這樣多話的人,真的習慣?
那邊沈恪已經從筐中捉了條最胖的魚,拍暈了甩在案板上。
“來幫我捋一下袖子。”沈恪伸直了雙手。
蕭道鸞拿起案板上的短刀,問:“怎麼切?”
用慣了劍的人,用起刀來也虎虎生風。按話本的說法,這叫一通百通。
沈恪看著蕭道鸞用不下於酒樓大廚的刀法,掐頭去尾,切除髒腑,將一條全須全尾的魚剖成了兩塊不厚不薄的對半片兒。
沈恪想起蕭道鸞曾拿墨劍切過朱方獸的皮,問道:“這回怎麼不拿你的寶貝劍來切魚了?”
蕭道鸞兩指框住長約一尺的魚身:“太長了,不趁手。”
“若是趁手,便是用劍也無妨了?”沈恪笑道,“那滿天下絞盡了腦汁想要從你家偷一把劍的劍修,不知會不會嫌棄一把有魚腥味的劍?”
“每日拭劍。”蕭道鸞道,意思是即便剖了魚,劍上也不會留下魚腥味。
“他們不會介意的。”沈恪懸著兩手,用臂彎夾住蕭道鸞,“別說是剖過魚,哪怕是雞鴨魚一樣不落地全都殺過,隻要是劍池的劍,都會有人搶著要。”
蕭道鸞問:“你要麼?”
“以前倒是想要一把。”
“蕭河說,嫁了我,你便不算是外人。劍池中的藏劍,便是他那把天咫,你想要也可取去。”
終於覆住蕭道鸞握在刀柄上的手,有些滑膩,味道想來也不好聞。但沈恪就是想這麼做了。
咚咚。
夥房外有人跺腳離去。
聽那腳步聲,沈恪能猜出是誰,但他沒有鬆開手。環著蕭道鸞,柔聲道:“我要那些劍做什麼?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