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吃飯菜要涼了哦。”
涼了就不好吃了。
這是隱掉的下半句。
牧岑風抬起頭,借著昏暗的燭光看了眼楠巧。之後還是放下筆,端著湯喝了起來。
楠巧也捧起碗喝湯。滾燙的湯咽下去,背上立馬冒出一層汗。也隻是不經意的回味起前天喝的冰鎮酸梅湯,嘟囔道,“還是酸梅湯好喝……”
牧岑風放下碗淡淡說一句,“那就讓廚房做。”
沒想到自己的話能得到牧岑風的支持,楠巧討好的問,“你也想喝?”
牧岑風用筷子夾了塊魚放進嘴裏,對楠巧明顯有其他含義的話沒有理睬。
楠巧也不追問。有他那句允許就足夠了。
第二天中午楠巧跟廚房提了下,還刻意說明“是少主吩咐的”。廚房負責做羹湯的大娘疑惑的看著楠巧,卻還是答應下來。
傍晚楠巧端著膳食進房,牧岑風並不在裏麵。攤開的書本放在桌上。筆擱在一旁。看來是臨時有事出去了。
雖然衛庭閣裏有冰窖,可畢竟有限。冰鎮的飲品也隻提供給像牧岑風這樣的“上層人士”。楠巧算沾他的光才能享用。所以牧岑風還沒回來,楠巧盯著眼前的酸梅湯舍不得喝。等了會還不見他回來,楠巧想著再不喝就不冰了,於是捧起來喝了一口,含在嘴裏舍不得咽下去。
牧岑風剛巧推門進來,看到楠巧聳著肩捧著碗一副欲仙欲死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楠巧聽到聲響,覺得自己這麼慫的樣子不能被牧岑風看到。趕緊放下碗,卻因為太過著急而嗆到,咳得滿臉通紅。
牧岑風回到位置上,麵前擺的餐食比楠巧的那份豐富很多。最近楠巧的膽子開始大起來,每每牧岑風稍微剩下一些就會故意擺出不滿的樣子指責他,“你知道底下的弟子都吃的什麼麼。還沒有你一半好。”
用大鍋攪出來的大鍋飯,楠巧一吃就是九年。湯淡得像白開水兌了點鹽巴,沒有什麼味道。
可這些,牧岑風應該都不知道。
他不了解其他弟子的生活。也自然不會知道楠巧這九年一路是怎樣成長過來。
對於楠巧的指責牧岑風還是有些心虛,所以自那之後,牧岑風也再沒有吃剩什麼菜。↓↓
兩個人用餐的時候並不說話。也沒什麼可說的。
牧岑風用湯匙筷子的什麼很輕,很少會碰到碗碟邊緣,倒是楠巧,安靜的書房一直是她吃飯時碰到碗碟“乒乒乓乓”的聲音。
最後牧岑風實在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楠巧似乎也有所察覺,又不好意思承認,抬頭對上牧岑風的眼睛,口氣倒不怎麼好,“我又不是衛庭閣大小姐,素養自然不高。”
牧岑風別開眼睛,“我沒這個意思。”
之後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牧岑風吃到一半被綏仁臨時叫了出去。起身經過楠巧時把自己那份酸梅湯放到她的矮桌上。
“等等,飯還吃麼?”半起身衝著外麵喊道。
“不吃了。”
楠巧回頭坐下,看著眼前的兩份酸梅湯心裏犯著嘀咕。
是他不想喝才給自己的?
誰知道呢。
等牧岑風回來的時候月亮都爬上了樹梢。
楠巧在回廊上坐了很久,看見大門打開後牧岑風和綏仁走進來。綏仁看見她微微笑了下,牧岑風依舊是冷著臉,或者說看都沒看楠巧就徑直回到房裏。楠巧隻好悻悻的跟進去。畢竟他是主楠巧是仆。說好聽點是照顧,說通俗點就是伺候。
楠巧替他點亮了書桌兩旁的蠟燭。室內頓時明亮不少。
牧岑風做事楠巧不好打擾,泡了杯茶給他後就跑到外麵呆著。已經快到宵禁時分,弟子都回了寢房。回廊和外麵的習武坪上一個人都沒有。
楠巧看著通向東院的石子路想起曾經常常在夜晚聽到從那邊傳來的琴聲。
伴著蟬鳴,像是盛夏裏的流律。
可自從過來之後就再沒聽到過。
那也是當然的。楠巧每晚要陪著牧岑風辦公,卻從沒有一次見他晚上離開過書房。
前段時間碰到印榕聽她說起過。曲泉山莊有謀反之意,扣了牧琬做人質要衛庭閣也協助他們的野心。
難怪牧岑風最近一直顯得很疲憊。發生了這樣的事哪兒還會有心思彈琴奏樂。於是楠巧做起事來也小心翼翼,盡量不煩到他。
可這麼說來,牧岑風對牧琬還是有感情的。
就算是義妹也是有感情的。
風帶著潮氣一直吹著楠巧。久了臉上濕濕的很是難受。楠巧抬手用袖子擦著臉,肌肉得以舒張開,就是棉麻的布料擦得有些疼。
身後忽然傳出聲音,楠巧還沒來得及轉過身去看就聽見牧岑風問了句,“你怎麼了?”
“……沒怎麼啊。”對對方的問題有些茫然。
看清楠巧的麵部表情沒什麼異常,牧岑風本身皺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