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醒了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了一下酸麻的四肢。賈思珍的筆記中有很多的繁體字,還時常蹦出一些文言術語,弄得羅醒了讀起來也是吃力異常。為求甚解,他還要借助電腦不斷地檢索查閱,然後再試著用自己的粗淺理解加以備注。一個上午下來,也未能將賈思珍的筆記謄抄幾頁。
喝了口茶,羅醒了起身在屋子裏慢慢的踱著。早晨的一番曲折,令他自覺又沉穩了許多。起碼在心性上,褪去了幾分的浮躁。師傅對自己的青睞到現在已是近乎驕縱了,安排章小嶺和馮國棟跟隨左右,名為助手,實則是保駕護航的一種手段。
倒是陳春城師傅今日的一番敲打,頗有幾分振聾發聵的警醒意味。“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這道理誰都懂,可是又有幾人能夠真正耐得住其中的艱辛和寂寞?師傅當初也是一肩挑兩家,自己如今也是一般的如此擔負。這冥冥之中似是自有天意。
在屋裏踱了片刻,羅醒了覺得自己應該放鬆一下。他走出“聞香閣”,徑直來到了鄒洋的辦公室。敲了敲門,聽到應答後便推門走了進去。
“歡迎啊,小羅。你這是第一次登門,真是稀客。說吧,有什麼請求?”鄒洋的熱情令羅醒了有幾分愕然。看鄒洋激動的神情又不似作偽,羅醒了終於肯定,自己的確是這裏的“稀客”。
看著鄒洋那令人過目難忘的雙眸,羅醒了微笑著說道:“還真是準備麻煩鄒哥一二,不知您對李某平的案子是否做過了解?是這樣的,我下周準備去見一見這個李某平,希望事先從您這裏得到一些較為專業的分析和判斷。”
羅醒了開門見山的直舒來意,鄒洋一聽也是驚喜的連連點頭。“這個人的確值得研究,我反複的看過李某平的審訊記錄,這是一個有著近乎動物本能的天才。值得,值得去。我其實也一直想見見這個李某平,可幾次申請都被老主任給否決了。這次你去見李某平,能否將我一起帶上?”
“沒問題!其實我是想作為你的助手,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去接觸一下這個李某平。畢竟以你的專業水準提出問題,更具有代表性和參考價值。這次是一個機會,李某平剛剛被送回北京羈押。我之前遞了申請,穆姐應該已經去安排了。我們隻要等通知就可以了。”這個鄒洋也是一個得罪人的直脾氣,哪有當著徒弟的麵編排其師傅的道理?
羅醒了婉轉的解釋了之前他屢次被拒的原因,可鄒洋明顯沒有注意到其中的引申之意,“沒問題,我對自己的專業水平還是很有自信的。你想側重了解李某平的哪些方麵?是這樣的,對於李某平這樣的對手,問話的先後順序和預設範圍要事先計劃好。時機的拿捏也必須恰到好處,他雖然是個野路子,但卻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無師自通的天才。如果被他掌握了問訊的節奏,肯定會適得其反。”
羅醒了也是暗自慶幸。自己過來的本意是想請鄒洋給自己參謀一下,順便提點兒建設性的意見。此刻聽到鄒洋的解釋,才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計劃有點兒托大了。李某平的落網有幾分運氣的成分,但你若是因此就簡單的以成王敗寇的心思去度量他,那最後隻能是自取其辱的徒增笑料罷了。
“這個還真把我問住了,我目前還沒有計劃好具體的目標指向。最初我隻是想了解一下李某平的心理演變軌跡,我一直認為,即使李某平從一開始就是以犯罪為最終手段的人,他的心理演變過程也應該是有脈絡可尋的。是逐步遞進還是某個節點的突變?若是由外因的幹涉占據主導,那麼大致的比例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