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何警官。在休息日裏還如此的麻煩你!也替我謝謝齊所長。我明天會和市局刑警大隊聯係,再見。”羅醒了掛斷電話,在辦公室裏來回的踱著。
他此時已經顧不上再去回味鄒洋的“循循善誘”,自己在大鍾寺批發市場擒獲的範平江已經交代了。但交代的結果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也更有意思了。
據範平江交代,他那天之所以冒雨去求神問卜,是因為前天晚上他遇到了一件靈異的事情。範平江在潛逃期間深諳“大隱隱於市”的道理,他從南方直接跑到了北方,在京津兩地輾轉一番後,於五年前在北京給自己準備了兩個落腳點。一個在城南的豐台區,一個在城西的阜石路附近。
這兩個落腳點都有一個共同點,都位於開發中的城鄉結合部。龍蛇混雜,警力配置不足或正處於一個調整的階段,便於隱藏和逃逸。三年前他開始感覺身體不適,肝區疼痛難忍。但他不敢去醫院就醫,便在豐台區的一個吸毒者的聚集點,購買了一些毒品止痛。一來二去的,他和當地的一個癮君子混熟了。
這個癮君子是一個小混混,年紀不大但出手大方。隻是好景不長,一年多前這個小混混開始落魄了,並且消失了一段時間。連帶他也為了重新獲得穩定的貨源渠道而犯難。直到一周前,久久聯係不上的小混混主動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希望他幫忙做一單生意。小混混姓薑,具體名字不清楚,隻知道大家都叫他的外號“薑芽”。
小混混說的生意是讓他幫忙殺一個人,他自己的母親劉美琴。小混混似乎是病了,聲音有些沙啞,但依舊大方異常。小混混許給他五萬元報酬,並可以提前支付兩萬元。範平江起初有些猶豫,畢竟小混混要殺的人令他感覺有違自己的道德準則。(這並不可笑,畢竟盜亦有道。)小混混在電話裏聽出了他的猶豫,便解釋說隻要殺了他已經病重的母親,他自己就可以得到一筆可觀的拆遷款。既提前解脫了他母親的痛苦,又可以將來繼續為範平江提供一個穩定的供貨渠道。最後,範平江答應了。
兩人沒有見麵,而是事先安排了一個廢棄的磚廠作為交易點。範平江取了錢和劉美琴的近照,便獨自開始了計劃和跟蹤。經過兩天的觀察,範平江基本摸清了劉美琴的生活規律。周四的晚上下起了大雨,範平江覺得行動的時機到了。他先是在周邊的工地上偷了一輛拉渣土的卡車,然後守在了劉美琴下班回家的必經之路上。那天劉美琴比平時晚了幾分鍾下班,但她佝僂的背影很好辨認。
最初的一段路來往的車輛比較多,範平江沒有冒險下手,而是拉開距離遠遠地尾隨。一直等到劉美琴即將到家時,他才尋得機會,將車加速撞向劉美琴。由於那一段路沒有路燈,他尾隨的時候怕驚動目標,因此也沒有開車燈。所以在即將撞到劉美琴的瞬間,他才打開車燈進行最後的確認。將劉美琴撞出去後,他沒有停留,關閉車燈後加速逃離了現場。
也是在打開車燈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幾分詭異的驚悚。他看見了一個人佇立在雨中的大樹下,直愣愣的盯著他的方向。那個人像是早就有所預知一般,如同一個“勾魂使者”安靜的守在那裏,目睹了他的整個殺人過程。
按著先前和小混混的約定,在他完成殺死劉美琴的“生意”之前,彼此之間不會聯係。所以當晚的行動,除了他自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而且那個“勾魂使者”的身形和小混混也相去甚遠。
範平江當時心裏感覺很不好,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悄悄地去了小混混的家。一是確定一下劉美琴的死亡,二是盡快拿到剩餘的錢好躲避一段時間。結果他到小混混家附近經過一番打探之後,更加確信了昨晚看到的景象隻能屬於靈異的範疇。小混混死了,身中數刀匍匐在院子裏。警察已經封鎖了現場,他隻是從圍觀的人群中零星的探聽到了一些信息。
小混混是昨天夜裏在屋內被人刺傷後,掙紮著爬到了院子裏才斃命的。周圍鄰居是在晚上十一點左右聽到了小混混的嚎叫聲,但卻沒有人出來查看。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家夥是個癮君子,經常半夜三更的時候,因毒癮發作而鬼哭狼嚎。當夜又下著大雨,所以自然也就無人察覺了。
直到第二天早晨,早起上班的人才發現了倒在血泊中的小混混。警察趕到後,又有人在路邊的樹下發現了被撞死的劉美琴。大家都認為這是被詛咒的一家人,一時之間各種鬼怪奇談迅速蔓延。範平江聽到這些後也是驚恐萬分,離開現場後便跑到了之前比較熟悉的大鍾寺農貿市場求神問卜。再之後就是被賈思珍拒絕,又黴運的遇到了羅醒了三人。
給羅醒了打電話的,是海澱區刑警支隊的預審員何文亮。他也是在辦理移交時受了齊所長的托付,希望他將範平江的審訊結果在方便的時候,告知一下最初的經手人羅醒了。何警官在電話中,還告訴了羅醒了一些案件的後續情況。範平江已經被移交到了市局刑警大隊,將和豐台區刑警支隊上報的劉美琴和兒子薑曉聰的被殺案並案偵查。如果羅醒了還需要進一步的了解情況,可以和市局刑警大隊直接聯係。
羅醒了剛聽到何警官的介紹時,也感覺到了其中的靈異成份。他移交範平江時,之所以拜托齊所長幫忙跟進後續的審訊結果,也是想驗證一下賈師傅的“封建殘餘”中,有多少可以借鑒的“另類理論”依據。結果還真是被賈思珍不幸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