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對付湯晨星後,杜聰文憋住滿腔怒火,氣勢雄壯地走進「戰場」。
「你馬上滾出去!我現在要練琴。」
又來了!湯晨星嘀咕著,認命地放下抹布,跪坐在地上說──「你要練就練吧!不要再來煩我,好不好?」
「你聽清楚,我要你現在立刻離開這裏,現在!你聽到沒有?」
「為什麽我得離開?」湯晨星也火了,挑眉不悅地反問:「我做的事又不會發出聲響,根本不可能幹擾你練琴呀!」
「我就是不喜歡有人在這裏。」
他真是極端自我!
湯晨星搖搖頭說──「我不懂,如果有人在,你就不能彈琴,那你怎麽開演奏會?怎麽叁加音樂競賽?難道都叫那些聽眾、裁判們躲在門外偷聽嗎?」
「他們跟你不一樣,他們都是有專業的音樂水準,懂得欣賞我音樂的人。」
「是嗎?」湯晨星嗤之以鼻。「好的音樂應該是雅俗共賞的,你要是真那麽厲害,為什麽害怕我在這裏聽你彈琴?莫非──連我這種對音樂一竅不通的人,也能聽得出來你拙劣的演奏技巧。」
「你在胡說什麽!我從小就被稱為『音樂神童』,還曾經得過三個國際音樂大獎;從來沒人批評過我的音樂才能。連音樂界巨擘布格朗特先生,都曾經公開表示──我是個天生的鋼琴家。」
「布格朗特?這個人我連聽都沒聽過,他說的話怎麽能讓我信服?搞不好那些讚美你的人。都是看在錢的分上才口下留情的。」
「你──你──」杜聰又一時語塞。
「你說什麽都沒用的。除非我親眼見過、親耳聽到。否則,我說什麽也不會相信。如果你真的不行,就老實承認好了,我也不會故意留在這裏看你丟臉。」
話一說完,湯晨星快速地瞥他一眼,看他漲紅的臉轉為青紫色,隨即低下頭以掩嘴角藏不住的笑意。想不到。他這麽禁不住他人的激怒,她敢肯定,為了保住麵子,他絕不會再打斷她的工作、要她出去。哈!
杜聰文確實被她的話給製住了,這下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能把一腔怒火發泄在鋼琴上。
在一陣「叮叮咚咚」優美的琴聲中,湯晨星興致高昂地哼著,她剛學會的一首閩南語歌曲──
今仔日風真透 頭家的麵臭臭代誌也抹講蓋大條 啊著煩惱甲強要擋抹條┅┅今仔日風覺透 剩我這傻願頭代誌是永這做抹了 薪水總是嫌無夠┅┅
※ ※ ※
他走進書房,伸手正想打開燈,赫然發現,籠罩在小桌燈暈黃光影中的沙發上,躺著一個女孩。
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蹲下`身,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發出好奇的光芒。
「就是她讓大哥氣得半死的?」他帶點兒訝異的自言自語,佩服地端詳著蜷在椅座上,有天使般睡靨的陌生女孩。
瓜子型的臉蛋、齊耳削薄的短發、細致的五官,每個部位看起來都是那麽迷你,真令人難以相信她有能力跟個性強烈的大哥相抗衡,他心裏稱奇不已,雙眼再次巡視著她,猛然對上了一雙他從未見過的無比清澈明亮的眸子──像貓一樣機靈、警覺的眼神。
「你醒了。」他臉上自然湧出笑容。「我是杜懷德,你一定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湯晨星嘍!」
「你不是應該下午到的?」湯晨星困惑地想:今天下午,大家等了半天都沒見著他的人影,還以為他不回來了。怎麽他忽然半夜出現?
「我的班機晚了,到家已經過了晚飯時間,所以沒機會跟你見麵。」
這樣躺著跟他說話,還真有點怪異,湯晨星舉高手想撐起身;杜懷德卻煞有其事地握住她的手,熱情地上下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