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的過程無比流暢,在外人看來簡直毫無痕跡。我發明的吐舌頭笑臉的繪畫工藝,也達到了流水線生產的工序標準。

我和蘇小芸的“對話”,目前來說最多的形式還是像這樣傳遞紙條,真正的語言交流依然很少,並且言辭極其精煉。

不過我們都似乎更喜歡這種書麵的交流方式,多一些隱蔽神秘,多一些思考醞釀,多一些率性發揮。

蘇小芸似乎變得愛說話了,前後座的同學開始經常找她討論問題,偶爾還能聽到她的笑聲。她的笑聲沒什麼特殊之處,發聲也是“哈哈哈”,隻不過聲音顯得爽朗清亮些,但在我聽來,還是略感刺耳。

我似乎也變得幽默活潑了些,這是我的自我感覺。

蘇小芸學習很好,各門功課的成績都很優異,尤其是數學和外語,幾乎每位任課老師都喜歡在課堂上點她的名字來回答問題。在這方麵,我和她區別很大。

我的經曆除去之前敘述的高中階段,往最早年追溯:幼兒園沒有讀,在爺爺奶奶住的農村裏充當野孩子王;小學糊裏糊塗,基本靠天賦取得成績優秀;初中結交一幫痞子,差點混跡社會……高三上學期突然神經質地領悟了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然後開始勤奮又近乎盲目地學習。

我的學習狀態是封閉又有點另類的,完全按照自己的性格習慣胡亂施為。目前來看,考試成績是取得持續進步了,但是由此帶來的副作用尚不可知。

然而蘇小芸的出現似乎是一針鎮靜劑,我開始日均五次以上地思考是不是該和這個冷冰冰的女孩發生點什麼故事,即便她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周立剛說過一句極富有哲理的話“沒有愛情的中學時代是不完整的”,言詞樸實、道理淺顯,我很讚同。

我欣賞的女孩必須是符合溫柔、纖巧、聰明、大方等等近似形容詞的,以我對《紅樓夢》的粗鄙了解,可以將此臆想形象分解為四分的林黛玉、三分的薛寶釵、二分的晴雯和一分的襲人……而眼前的蘇小芸,似乎至少是六分的妙玉。

太早時代的“感情經曆”沒有研究參考的價值,初中時代我的確是喜歡並追求過一個女孩。

那時的想法和行為都相當單純,就是認為女孩很漂亮,想多些時間看著她。在教室裏故意找機會和她搭幾句話,在她生日時送她件小禮物,感覺看著她放學回家的背影都很開心。

初中畢業時,她在我的畢業留言本上寫的贈言硬是被我分析成為了飽含曖昧的暗示,甚至連她家的電話號碼都被我主觀“破譯”為了諧音的文字暗語。至於她送我的單人照片(注意是彩色的單人照,不是黑白的免冠照),整整讓我暈眩了一個暑假……

這段所謂的感情,以初中畢業為分界線,再無下文。我自己都不清楚是如何結束的,可能根本就未曾開始。

我和周立剛早在初中時候就相識,他家裏開著一家小日用雜貨商店,緊挨我們初中的學校。他老爹幾乎就相當於學校的編外門衛,持續三年對他實施了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的監視管教。

這個“有利因素”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周立剛能夠比較順利地考入高中,但是也必然地造成了他初中階段感情經曆一片空白的悲慘意外。

周立剛的老爹雖然對他管教甚嚴,但是也很寵他,周立剛考入高中的獎勵就是一輛嘉陵125的摩托車。

可能是因為絕大多數老師也還是以自行車為交通工具的緣故,我們學校不允許學生騎摩托車出入校園。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門衛老頭的手勢不容置疑。

周立剛隻得給學校旁邊的小賣鋪老板塞了兩包自家商店進貨來的香煙,在小賣鋪後的院子裏占了塊固定停車位。這輛摩托車也就成了我每天放學回家的專車,周立剛是我的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