蔭路,綠意盎然的大草坪。校園裏的建築風格也和外麵的城市一樣,有低矮的老式房子,也有現代化的高樓。

一路不停地聊天,都是談論工作或者學習方麵的內容。遊遊逛逛了十多分鍾,繞過一處廣闊的大操場,前麵是一排紅牆白頂二層小樓。姚亦淑停了下來,告訴我們咖啡屋到了,這裏就是“水朵”。

小樓的底層都是一小間一小間的門麵,有文具店,也有水果攤。外麵擺著幾把白色靠背椅的那家,好像是一家小書吧。

底層最靠邊上的位置,有一道緊閉著的棕色木門,門旁邊有兩個窗戶,都拉著淺紅色的窗簾。木門頂上和窗戶上方都各修著一個三角狀的尖頂雨篷,像是帆布的材質。

雨棚往上就是二樓的窗戶,也拉著同樣的窗簾。窗台之下的牆壁上釘著一塊正方形牌子,材質不曉得是金屬還是木頭。上麵的圖案是一個很大的藍色水滴,水滴中間有一個五片花瓣的白色花朵。牌子下麵就是兩個字——“水朵”。

“就是這家嗎?好像沒有在營業啊。”楚燦問道。

“每天都是這個樣子的,平時人就不多,現在是假期,來的人更少。”姚亦淑看著我們說,“今天是我輪班,所以正好請你們過來坐坐。”

“你在這裏上班?”我問道。

“也不算是上班了,幫忙而已。這間咖啡屋是學校裏的幾位學長一起開的,有的人已經畢業了。我時常過來,慢慢就和他們都熟悉了。”

“從外麵看就感覺挺有特色的。”我笑著說。

“我們進去看看吧。”楚燦說。

推門而入,門邊就是木結構的吧台,有一個男生正在裏麵坐著看書,身後的櫃子上擺著一台老式的木箱膠片唱機。

一層的牆上貼著細碎花紋的淺色壁紙,掛著不少畫框,都是些抽象派風格的圖畫。地上鋪著棕色的地毯,擺著幾張小圓桌。舒緩的不知名的音樂浮浮沉沉地飄揚著,讓我想起海上的帆船。

姚亦淑帶我們上了二樓,然後下樓去幫我們端咖啡。樓下傳來的音樂突然變換了,竟然就是今天剛剛聽過的旋律。

“這是亦淑換的吧?”楚燦拉著我的手說,“看來我們的禮物選對了。”

或許,也沒有選對。我暗想。

☆、七十二、歸途勿忘名

在上海的最後一夜,睡眠很不安穩。

隻睡著一小會兒,突然就醒了。身旁的楚燦背對著我側躺著,細微的呼吸聲從枕頭上慢悠悠地飄過來,就像是落了一絲頭發在我臉上。

她能在今晚過來陪我,我沒有想到。她竟然也和姚亦淑聯係了見麵,我更加沒有想到。我原以為我來上海的消息是周立剛告訴姚亦淑的,現在一想,也有可能是楚燦跟她講的。雖然這些都是小事,但是讓我感覺有些被動。

正常的事情就應當大方去做,再有顧慮就是表現小氣了。跟姚亦淑見麵自然很正常,但是我總忍不住要去想蘇小芸。我不知道她現在還在不在上海,如果在的話,也可以一並見一麵,隻是我不會主動去約她。

剛才做了一個夢。我和蘇小芸隔著一張桌子對坐著,她看著我冷笑,桌麵上布滿了發亮的水漬。周圍的環境一片模糊,甚至連我的表情也是模糊的,旁邊的灰色牆壁上掛著一個扭曲的畫框,是一幅梵高的向日葵。

早晨7點鍾,我是被楚燦驚醒的。

夢裏突然打了個冷戰,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張惡作劇式的笑臉。楚燦趴在我的枕頭邊,雙手濕漉漉地沾滿了涼水,還捂按在我的臉上。她一見我醒來時的呆傻樣子,更是樂得笑出了聲。

我很快反應了過來,抬手去抓她的手腕,但是隻抓住了一個。我不肯罷休地趕緊坐起身來,她身體往後一閃,飛快地把另一隻手藏到了背後。被我抓住的這隻手卻沒有怎麼掙紮,胳膊軟綿綿地搭著,手掌上像是還散發著淡淡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