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的金像前看了一會兒,心懷虔誠但是不敢冒昧許願,合掌作了個揖,然後就趕快走開了。

周立剛拿著相機,一路給我們拍照,還客串著導遊解說。我問他舍身崖怎麼走,他還是得翻開遊覽圖去找。

“想看舍身崖嗎?”楚燦問。

“也不怎麼想看,路遠的話就不過去了。”我說。

“很近的,跟我來。”

舍身崖,並沒有我想象的那般驚險。

看著外麵空曠的山穀,特別想找樣東西扔下去,但是仔細找來,地上連一塊石頭都沒有。楚燦站在我的身旁,看著山穀間的雲霧恍然出神。

“在想什麼呢?”我輕聲問她。

“我在想如果你這次不來接我,我可能就從這裏跳下去了。”

“怎麼會呢?怎麼會說這種話?”我一下緊張了起來。

“我媽,她又離婚了……”她聲音微弱地說。

☆、八十、晨鍾可夜聽

舍身崖上,楚燦告訴我她媽媽離婚了。

我很震驚,一瞬間感覺腳下的山崖塌掉了一角,土石滾落,轟隆作響。這次來峨眉山,原本也沒有多少旅遊的興趣,如此一來,更是興致全無了。

“怎麼回事?”我追問道。

“她和那個男人離婚了。我和我爸爸知道後才趕了回來。”

“他們現在人在哪裏?沒有出其他事情吧?”我著急地問。

“人都好好的,就是心都快死了。我現在都不敢看他們,和你說起來也感覺心煩得很。”

“有什麼想說的話,就盡管和我講。憋在心裏不說,我會很擔心的。”

她看了我一下,眼神又快速地躲開了。

“我現在就是很害怕。”她說。

“害怕什麼?”

“害怕結婚……”

我愣住了,沒有敢繼續問下去。

楚燦以前給我講過她爸爸媽媽的事,那一次離婚不僅讓楚燦改掉了名字,並且導致了她和她媽媽之間的矛盾。而這一次,情況似乎會更加嚴重。

我以為楚燦會說害怕離婚,萬沒有想到她會說害怕結婚。其實結婚也無需害怕,隻要有個真心實意的愛人,願意一起組成一個家,也是一件特別簡單快樂的事情。如此再說害怕,隻能說還是害怕分離。

我也害怕分離,因為有過經曆。可以害怕分離,因為分離之後會有孤獨。不可以害怕相見,因為相見之時總有歡喜。除非某一次的分離,再見就在明天;除非某一次的相見,事先已知今後會永不再見。

離開舍身崖,又隨意走了幾個地方。

我和周立剛在金殿前各自上了一炷香,楚燦一直緊緊地跟著我,隻是神色茫然。上香的時候,我許了願,想的都是我們的父親母親。

時間已過中午,山頂還是陰雨綿綿。稍事休息,吃了些自帶的食物,然後坐了纜車下山。下山時候又有一個念頭,想著如果纜繩斷裂,我和楚燦僥幸得活,落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我們又該如何生存下去。

接著又去了幾個景點,都是非常草率地匆匆看過。周立剛察覺到了我和楚燦的一些情緒變化,也不怎麼說笑了。但是楚燦會主動找他說話,大聲喊著叫他給我們拍照留影,笑容讓我心酸。

一路步行,楚燦說還要去一個地方。

走了很長一段山路,我們來到了一座寺廟。寺廟周圍盡是高大的鬆柏,樹齡至少都有上百年,樹林中的空地上擺放有青石桌凳,雨水浸潤,青苔斑駁。

通往山門要走一道長長的石階,一共分三段,中間有幾步平地,每一段的台階數目應該是相同的,但是我沒有去數。這邊的遊人不多,許是由於位置偏僻。我也認為這裏沒有什麼可看的地方,心想著早些下山回去見楚燦的爸媽。

寺廟院子裏鋪著滿地的石磚,仍舊是青灰暗沉的色調。大樹參天,小雨似乎也停歇了,四處一看感覺冷冷清清,感到渾身稍稍發冷,隻有正殿赭黃色的牆麵顯現出一些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