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土地。好想就此變成一棵樹,可以由飛鳥傳遞遙遠的消息,想去找什麼也無法動身,寧願看著有人在我的枝葉下等著別人。
因為我,蘇小芸才來到了這座城市,這裏並不適合她。我認為她很快就會離開,去到另外一個冬天裏陽光燦爛的地方。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裏隻想著一句對不起。小芸,對不起。對不起……
從學校回來,像是了了一樁心事。但是心事依舊很多,就像是剛被砍伐過的林場。
又忙碌了幾天,時間就要到過年。今年的春節在1月底,我看好了日期,決定去峨眉山。提前給父母打了電話,說今過年假期很可能需要加班,很可能不能回家。母親問我,女朋友怎麼樣,我回答說,她也很忙。
感覺身邊完全沒有了可以說話的人,晚上一個人在家裏看電視,不停地換台,盼著把電視機的屏幕按到爆炸。還是睡在上層的臥室,一切都保留著楚燦走時候的樣子。每天都做清潔,早晨拖地,退著出門。
1月23號,姚亦淑打來了電話。我正在逛街,想挑一幅年畫。
她知道了周立剛結婚的事,問我過年要不要回去。我說回不去,有其他事情。
“你要回去嗎?”我問。
“我得準備英語考試,也回不去了。”
“沒關係,給他把祝福送到。都是老朋友了,不會介意。”
“你過年要去楚燦家裏嗎?”她問。
“可能會去。”
我回答得有點遲疑,一邊想著她為什麼會突然直接說起楚燦。
“你們現在還好嗎?”她又問。
“還好。”
電話裏安靜了一下,短暫的不足歎一口氣。
“不要騙我了,她昨天來上海了……”她說。
“什麼?她去上海了?!”我急忙問道。
“你不要著急,她很好。”
“她現在在哪裏?給你有說什麼嗎?”
“她說今天離開上海,沒有說要去哪裏。她讓我轉告你,不要去峨眉山,更不要去看她媽媽。”
“就這些?”
“她還說……”聲音猶豫著,“她說你們分手了,要我多給你打電話……”
我感覺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世界都壓了過來。
不能說話,不得動彈,感覺故事重演,不知未來如何。像是被鎖進了一台深埋地底的時光機器,控製台隻有一個按鈕——功能失常的快進。
拚命的想離開,想讓時間快一點過去,想要一年變成一月,一月變成一天,隻是千萬不要讓我錯過,不要錯過再見到楚燦的那一天。
春節。我還是去了峨眉山,去時乘著大巴,住在了上一次的賓館。除夕夜獨自在房間,沒有聽到什麼鞭炮聲。初一隨便去了座寺廟,沒有去上香,坐在山門前看了一天絡繹不絕的遊客。
沒有找到楚燦家,非常奇怪。之前去的那次是晚上,我有心記了路牌。但是這次來完全失去了方向,街道應該是找對了,但是周圍全部是外觀非常相似的小樓。在附近找人問路,說楚燦爸爸的名字,都說不認識。說有家男人姓連,女人姓藍,家裏開著酒吧。有個小店老板告訴我,不要找了,沒有這家人。
更沒有找到楚燦的媽媽,其實就算她站在我麵前,我也不認識,因為我根本沒有見過她。楚燦應該沒有回峨眉山來,因為我在路邊算了一卦,滿臉皺紋的老婆婆對我說:年輕人,你的姻緣啊,還在千裏之外。
4月份。武濤和小靜正式舉辦了婚禮,林進舟和武濤的一位同事給他做了伴郎。他們多少都知道了我和楚燦的現狀,都不當麵說什麼。武濤悄悄告訴我,小靜已經懷孕了,去年就有過一次,不過不小心流產,住了醫院。
5月份。周立剛帶著他的新婚妻子來了趟重慶。他老婆溫柔大方,讓我總感覺有幾分俞儷的影子。開心聚會,陳年舊事隻字未提。周立剛悄悄告訴我,他和他老婆說好了先不要孩子,房子也不急著買,計劃先買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