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3)

久,這是第一次見她失態,我默然垂首,心中感慨萬千。

好在師父雖然失態,調整卻也飛快,隻輕輕一個吐納,神色已恢複如常,那老掌櫃抬得頭來什麼也沒瞧見,隻聽到那牙牙學語聲,一時歡喜不已,竟與師父攀談著打聽起了孩子的名字。

聽那老掌櫃如此詢問,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了某種預感。

我抬頭望著師父,見她先是沉默不語,後慢慢將目光投向掌櫃手中的薄綢,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嘴唇微啟。

“霓裳。”

我聽見她回答。

“這孩子的名字是,練霓裳。”

一句話,傳到腦中,霎時凍結了四肢百骸。

恍惚中,隻知道自己似乎重複了一遍那名字。

練……霓裳……

練霓裳……

如雷,貫耳。

作者有話要說:  好想再多寫寫狼孩狀態的霓裳啊≧︿≦

對了,關於那聲媽媽,雖然我覺得叫娘比較合適,但原著中就是這麼寫的……

☆、練兒

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睜開眼時,曾以為自己在做夢。

再濫大街的惡俗橋段,若某一日真降臨到了自己身上,任誰都會覺得荒誕的像一場夢。

夢中是簡陋的草房,昏暗的油燈,五大三粗的男人和哭哭啼啼怨著怎麼又生了個賠錢貨的婦人。可惜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無數個日日夜夜過去了,這場噩夢還是不曾醒來,所以我終於接受了這事實,明白是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醒不過來,夢境即現實。

我是個現實的人。

現實的人,既然活著,總會想自己活的更好些。

於是之後整日裏忙忙碌碌,為生存,為將來,在艱難的環境中一麵掙紮一麵費盡心思的四處打探,種種謀劃,隻是為了達到這個簡單的目的而已。

不過,也虧了這麼做,漸漸讓人有了活在當下的真實感。

我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接受了默默活在曆史的一隅之中這個事實,曆史是真實的,那麼自己也是真實的,與那個燈紅酒綠不夜天的世界,隻不過是隔了時空而已。

我真的已經這麼認為了。

可是……現在……

練霓裳。

練霓裳,是誰?

和大部分人一樣,那時候,在各種快節奏的生活中,自己並算不上是個多麼熱忱的書迷,對於那些故事雖有各種接觸,但幾乎都是淺嚐輒止,最多隻隱隱約約的記住了一鱗半爪。

可即使如此,對這個名字也絕不會感到陌生。

豈止是不會感到陌生,簡直就是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的,不真實的存在。

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山上。

都不記得是怎麼走回來的,或者隻是下意識的跟著師父而已。

骨子裏畢竟不是孩子,是以這些年我什麼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很少想找人傾訴什麼,何況很多事情也無法傾訴,尤其跟了師父以後,彼此都不是喜歡多話的人,漸漸就形成了一種默契,什麼事情我若不說,她也不會過問。

可此番,自店鋪出來後歸途的一路上,她已經打量了我好幾次,此刻終於欲言又止的喚了我一聲:“纖兒……”

聞聲抬頭,就看到她微微顰眉,神色雖然如常,但眼中分明閃了憂慮。

我想自己臉色一定很不好,但也知道她大約是因此誤會了——師父是極驕傲的人,講話一諾千金,做事說一不二,她雖從未對我親口承諾過,但其實在華山定居之初就已表明了認我做她衣缽傳人的態度,所以才會有那一番勉勵之話;而如今再收一徒,又是根骨奇佳,雖是平生得慰,但心裏難免對那失言有些耿耿。我之前也懂她的心思,所以一直做貼心狀好令她釋懷,可如今真正收下弟子的當口卻偏偏臉色不佳起來,定是讓她以為我其實心中還是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