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小飛紅巾日益精進,我待那辛龍子總有點過意不去,卻又覺得師父的武功未必適合他,便借還書之際問嶽鳴珂討了天山派的入門心法傳授於他,算是替天山派又收了個徒弟……不過辛龍子自己不怎麼知道,這愣小子似乎總認定我是他師父,嘴裏雖不敢喊,但是恭順的態度卻與飛紅巾有樣學樣仿了十成十,我也隻有一笑了之,想待他大些再說道理。
如此秋去春來,待到第三年,練兒尚未怎樣,倒是我自己靜極思動,與她商量起來,說想回中原一趟。
“怎麼?不是你說要在這裏隱居的,怎麼忽地又說想回中原,不想住了?”一開始練兒似乎誤會了,語帶不滿如此道。我趕緊一番解釋,說明自己隻是想回去一趟做些了結,當初匆匆離開,鐵老爺子那邊根本是一頭霧水,我們如今安定下來,也總應該去給個交代,讓人安心才對。何況既然決意在此定居,黃龍洞那邊有些看重的東西也該捎帶過來,免得給什麼人誤打誤撞進去洗劫一空。
這一說才對了練兒心思,她哦了一聲緩了麵色,略一思忖,道:“也是,我也該去黃龍洞挖些東西,誰知道你又沒死……”卻越說越小聲,待我不解追問起來,卻死也不肯再談。
雖然不解她在說什麼,總之就算商議成行了,遠別在即,此事自然是要通知唐努一幹人的。誰知小飛紅巾還為此特意跑來一趟,送銀送物送食送酒,說是阿爸交代的,麵色頗為不舍。練兒在徒弟麵前總愛端著架子,也唯有由我出麵笑著讚了她一番,托她感謝唐努,又再叮囑許多,這才作罷。
托這慷慨相贈之福,臨行前夜,我拉練兒在花穀中好好開了一場隻有兩個人的家宴。
繁花甚美,冰湖甚美,夜景甚美,伊人甚美……開懷之餘,不知不覺似有些喝高了……練兒不擅飲,怕她逞強多喝,結果一壇子酒自己反而搶得有些多了……當然,也隻是多了一點點而已!自覺頭腦還是明晰的,隻不過看什麼都更入眼了,所以便總盯了她看,錦上添花,更該多看幾眼。
“你醉了,回屋去吧。”被這般盯著看,練兒隻眉也不抬如此道,麵色半點未改。她似乎也終於習慣了被我盯著看了……心中雖然如此歡喜著,卻有些不滿這誣賴,便笑著搖搖頭,回答道:“我隻是喝多了些,卻還沒醉,心裏清楚得很,這兒花好景好,正該賞心悅目,你不能趕我回屋。”
“花好景好?”練兒不知這言下之意,就環顧了一下四周,我倆今晚在屋外設宴,除了桌上燭火搖曳,就是月色蒙蒙,好在遠處冰峰反光,也算看得清楚周圍的如海繁花,她瞧了幾眼,卻又嗤笑一聲,不以為然道:“這裏花雖然香,卻也太多,一堆堆擠在一起反而看得眼暈,哪裏算什麼花好景好?隻有你這般性子軟的會喜歡。”
性子軟硬和喜歡什麼花又何幹係?有些不解她的話,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也就放棄了,隻嘻嘻笑著,故作神秘道:“練兒你不喜歡這裏的花?嗯,你若是不喜歡,我也能拿得出讓你喜歡的花兒來,信不信?”
“哦?你拿得出來就拿吧。若拿不出來就乖乖回屋躺著,醉了就不要再出來了。”練兒依舊眉也不抬,隻是滿不在乎地吃了一口菜,怎麼看怎麼有幾分挑釁。
被挑釁了,被看不起了,這可不行!騰地站起身子跑回屋,誰喝醉了,你看這腳步不是挺穩麼?而且記憶也很清楚的,七手八腳翻出白日裏收拾東西時見到的那本舊物,背在身後,又笑眯眯走了回去,忽地邀功一亮:“練兒,你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