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將快要窒息的小呂緣丟給身後的副將,一揮手,戰馬速度一致,繼續往山上行去。
馬蹄踩踏在呂新幼小的屍體上,恍惚間呂緣好像聽到清脆的骨折聲音。
每一道馬蹄聲都如同踩在呂緣的心髒上,他發瘋一樣衝進弘武營,戰馬穿過他虛幻的身體,他護不住,終究改變不了,就這樣看著小呂新被踩踏成肉泥,混入泥濘中,淚水從呂緣的眼中不住的流淌出來。
呂緣張大了嘴,如同在岸上窒息的魚。
“啊——!啊——!”
他撕心裂肺的大吼,一瞬間虛幻的身影被拉扯成一道流光,鑽入小呂緣的身體中,喉嚨中傳來陣陣幹痛,他掌控了小呂緣的身體,卻被副將鉗在腋下,動彈不得。
轟隆——!
伴隨著雷聲,戰馬高高躍起,撞到守門的弟子胸膛,清晰的骨裂聲音傳來,屍體落在大雨中,口中鮮血溢在石板上暈開。
瀕死之際,他艱難的伸出手,喉嚨中發出嗬嗬的咯血聲,想要警示。
蘇定方冷峻的臉龐不帶一絲感情,雪亮的長刀揮下,身後弘武營所有兵馬衝入純陽宮中,夾在腋下的小呂緣側著頭,流著眼淚看著身著純陽道袍的同門一個個倒在血泊大雨之中,雷光照亮了他們不可置信的臉龐。
廝殺聲透過雨幕終於傳到大殿,道道身影聯袂而出,在殿門口站作一排,父親呂重陽頭發花白,母親蘇甯神情悲痛,大哥呂智害怕的抓住母親大腿,還有瞎駝二老,六大長老,一道閃電劃過,所有人的樣子都清晰的印在呂緣的腦海中。
呂緣張開嘴想要警告他們趕緊走,可是這一刻又突然不能掌控身體,幼小的身體在呂緣不受控製的狀態下大喊。
“父親,救我……”
然後就被副將狠狠扇了一巴掌,捂住了他的嘴巴。
母親臉色大變,一直在腦海中嫻靜溫和的臉上憤怒悲痛。
“哥,那是你的外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蘇定方收起麵甲,雨水打在臉上,他半闔雙眼,神情冷漠輕聲道。
“你既然不願意再和我同路走下去,就已經不再是我的家人,外甥?我已經殺了一個……”
蘇甯臉色慘白,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跌坐在地上。
“蘇定方,你把新兒怎麼了?”
冷冷的騎在馬上,蘇定方左手揮下,身後弘武營霎時間縱馬而出。
“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的!”蘇定方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既然陌路,就不該再擋在我的麵前。”
小呂緣腦袋垂在馬匹一側,看著一具具屍體倒下,有敵人,更多的是純陽同門。
呂重陽高高躍起,大雨中,一劍刺出,直取中軍蘇定方,劍氣撕裂雨滴,破碎的雨幕勾勒出一柄數丈長的長劍。
“呂掌教,估計等你死後才能找到你的信兒了……”
陰惻惻的聲音,側麵一道人影躍起擋住劍氣,他身著灰色道袍,發鬢花白,頭習慣性的往前傾,手持一柄細長軟劍,軟劍在真氣灌注下繃的筆直。
同時,一名中年儒生從另一側走出,一柄狹長的陌刀持在手上。
“口腹蜜劍假道人,笑裏藏刀偽君子。”
一名長老衝到呂重陽麵前,沉重的說道:“是腹劍道君吳不用,和藏刀君子梁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