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3 / 3)

不,不該這麼想。鳳嫦娥搖頭,當初的信誓旦旦湧上心頭。她曾說過的,隻要對皇兄有益,要她做什麼都可以。出生入死都不在乎了,還在乎嫁給誰不免可笑。風嫦娥哼出聲。是的,隻要對皇兄掌理朝政有益,讓皇兄能權掌天下、造福百姓,她做什麼都可以,就算是犧牲自己的終身大事。

“終身大事……”四個字淡然出口,冷傲如霜的麵容再也掩不住一道道哀怨悲傷的痕跡。“嗬嗬嗬,終身大事?嗬嗬,哈哈哈……”發狂似的笑聲回蕩在梅樹間,更顯淒涼孤絕。

寒風適時襲來,冷且刺骨,但一個早已冷徹心、寒透情的人,哪裏會在意這點冬風肅殺?突然間,冬風不再無情斬殺一襲輕衫下的玉膚冰肌,迎風的身側像是突然出現一道北方屏障般,代她擋去所有寒意。

身子是暖了,但心卻更寒。

囚禁在內心深處的影子、氣味,在這片刻間全脫閘而出,湧上記憶的腦海,掀起一場又一場的波濤洶湧。

到此時,鳳嫦娥才真的因為寒冷而顫唞,讓壺蓋因為她的手顫,不時敲擊著壺口發出聲響。

近在眼前,為她擋風的屏障隨著呼吸淺淺起伏,一上、一下,一上、又一下,不知不覺間引導她與之同調,緩慢地呼吸著。

也難怪,嗅進刻意淡忘又適得其反而更刻骨銘心的氣息,熟悉得讓人——痛徹心扉。靜謐,如天蓋地般牢牢罩住梅園,不斷地自外向內收緊,圈子愈縮愈小、愈小愈緊,最後就像纏在脖子上的絲線,讓人喘不過氣來,不得不重重呼吸,盼望能換得舒活,脫離幾乎窒息的困境。

在戰場上能準確一箭射死敵方大將的巾幗女,此刻卻窒困在此,甚至懦弱得想逃開靜謐的糾纏。

雙足落地欲拔腿奔回廂房,卻在舉步的瞬間被鎖進無形中,逼迫她屏息以待的待在胸牆與腰上一雙鐵臂之間。

“別嫁。”沉痛如低鳴鍾鼓的絕響劃破靜寂,聲淺卻強而有力地拉進她心坎,一下下、一次次,痛人心扉。“不準嫁!”

聽聞這聲音……該悲該喜?該怒該怨?抑或是該哀該恨?她不知道,千百複雜難解的結一會兒全打在心底,隻有讓人手足無措的份。

解不開,連一個結她都解不開。

她應該像平常不容任何人近身一樣,推開自身後留住她的人,她應該大喊府中侍衛,前來拘捕貿然闖進將軍府的夜襲者,她應該一箭射死這個大膽侵犯她的男人,她應該……

她應該做的事太多大多,但最不應該的就是眷戀地向後傾,倚進看不見的胸牆,隔著輕衫感受他徐徐傳來的體熱與氣息。

而這個不應該,她卻做了,眷戀的樣子像個她素來輕視的,手無縛雞之力的纖弱女子般,偎進身後等待她的胸膛。

“別嫁,聽見沒有?”胸牆的主人發自內心深處的低吟,帶著要求,也帶著無可奈何。

仿佛知道回應他的會是什麼樣的答案,粗糙的掌心箝住鳳嫦娥尖細的下顎,不讓她有搖頭說不可能的機會。

要用什麼樣的言詞,才能訴盡他此刻矛盾的心緒?低頭凝望懷中人兒的發頂,邢培玠腦海中淨是一片千愁百緒交會而成的茫然。

隱身在暗處陪了一夜,北武郡王府的三公子和她的對談,他也一五一十的聽進耳裏,當時滿腦子的念頭是殺了前來提親的墨凡庸,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她會一口答應這門婚事!

明知這門婚事無關情愛,她卻答應嫁給墨凡庸!想到這裏,邢培玠忍不住咬牙咒罵在心底。

於是乎,他再怎麼清楚自己不該出現在她麵前,妒嫉和介意也逼得他非出麵不可,壞了原本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