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公並不作美,一大早起來烏雲密布,殘風重露濕冷異常,風悶吼著謔謔的往人的衣領裏鑽去,眼看著一場大雪就要從天而降,此時的冷隻是毛毛雨。
早早的齊顏兒便起床在屋裏四處的轉來轉去,跟在三隻赤狐的後麵又追又趕,沒一刻安靜,真要懷疑他是不是吃了一個陀螺在肚子裏,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一追忽而發力往齊顏兒的頭上竄去,四爪直取齊顏兒頭上的那隻豆蔻七星冠,速度之快已經不是平常肉眼可見的程度,秒萬之一秒之間便要得手。
齊顏兒看在眼裏來不及思考,雙手飛一般迎起箍住,已將一追像箍一隻泥鰍一般箍在雙手的虎口之中,手上連連用力,防止一追從雙手中鬆脫出去,這一人一狐既是頑皮也是較勁,堪堪爭了個不相上下,僵持中齊顏兒哼哧哼哧的直喘粗氣,一追也將狐臉在齊顏兒的雙手中扭動掙紮。
“你都快趕上市集雜耍的手段了,快將一追放下,小心它們三個對你一頓群毆,你不是它們三個的對手的。”唐小倩從房中走出,手裏拿個麗藻花樣子的帕子,徑直走到齊顏兒的身邊將她的雙手打開,一追立時一陣風的走脫,隻留下一兩聲嗚嗚的聲音,有些心裏不痛快的意思。
“你看一追都生你的氣了。”唐小倩說著用手裏的帕子在齊顏兒的額上仔細的擦拭,神情中甚是憐愛。
這份憐愛看在剛巧來至此處的林毓霖的眼中,變得格外的香豔庸俗,突然停住的腳步進前或退後都顯得局促。
“林公子早啊!今日來此有何見教?”齊顏兒驀然看見林毓霖站住的身影,言語中夾雜著奇怪的語氣,既想和他熱絡作伴同行,又想和他更進一層,然而時下的情況卻是林毓霖視齊顏兒為眼中釘肉中刺,沒將之拔去已是看著貴人的金麵,這貴人正是唐小倩是也。
果然,林毓霖對齊顏兒的問話充耳不聞,隻拿一雙虎目看著齊顏兒身邊的唐小倩眼中滿是責問和無數疑問。
“壯木在喊我,他一定是遇上了什麼麻煩,沒我他不行的。”齊顏兒憑空打了一個哈哈,強行找了壯木來當過牆梯,在唐小倩的肩上捏了幾捏,臉上尬尬的轉身往屋後去尋壯木這截呆頭木。
早晨的風呼呼來去,淨往最小的縫隙鑽去,弄出嗚嗚如同鬼叫的聲音,這明顯是裝神弄鬼的伎倆。
嗚嗚——!嗚!
林毓霖看著唐小倩笑顏如花的臉,冷住一張俊臉死死的將唐小倩盯住,眼裏的光說不上凶狠也算不上柔和。
“林公子,是有話要對我說嗎?”唐小倩隱隱覺得林毓霖這幅模樣是針對自己而來,說起話來就有些猶猶豫豫。
“你——?”林毓霖比唐小倩還要猶猶豫豫。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林毓霖說道,臉上一紅,不知他有什麼好紅的,論板著麵孔誰最帥,沒人能跟他過上半招。
“林公子指的哪一方麵?”唐小倩疑惑的說道,不知林毓霖所指的是什麼事情。
“這需要我來告訴你嗎?”林毓霖說完,立即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重了。
但是林毓霖該怎麼說,難道要問唐小倩怎麼突然不喜歡自己,連一直在唐小倩身邊用心愛慕追求的七皇子蕭白荻也突然的不喜歡,那個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己身後的唐小倩怎麼啦,為何如今在那麼一個橫空出現的姓齊的臭小子的麵前那樣的溫順,如同夫唱婦隨的秀著恩愛,這種突然被唐小倩丟棄的落差感,林毓霖還沒辦法接受,甚至林毓霖以為唐小倩是在氣自己將她和七皇子蕭白荻撮合,而故意和自己置氣,現在看來全都不是。
“林公子指的是我們這許多人的住宿費用的問題,對吧?”唐小倩實在不知所為何事,隻能往天下人的通病上想辦法,說到費用的問題,立即將腰杆挺得筆直。
“我家男人什麼都不缺,尤其不缺銀子。”唐小倩在心裏哼哼的想著,麵上的表情便更加的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