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拂曉雖然在屋裏頭,可是外頭的聲音卻是聽的清清楚楚,隻聽見那聲音嬌滴滴的小丫頭說道。

“雪琪姐姐,您還是去伺候王爺吧,寧王妃這裏有奴婢在就夠了。”

“是王爺吩咐我來這裏的,你怎麼到這裏來了?”

雪琪言下之意便是要等到雲拂曉沐浴更衣之後,才會離開。

然而那嬌滴滴的聲音之中卻帶著一聲冷嗤。

“雪琪姐姐,我就直說了吧,大家都是欽慕著王爺的,我不過是想要看看這傳說中能讓王爺魂牽夢縈的女子到底長什麼樣?”

“混賬,主子的事情其實你可以管得!”

聽著聲音,雪琪似乎是生氣了,甚至還動手打了那個丫頭。

可是那丫頭也是個嬌悍的,非但不想其他的丫頭一樣委屈哭泣,倒是和雪琪頂上了。

“你敢打我?可別忘記了,我可是皇後娘娘賜給王爺的,想來到時候這寧王妃過門了,自然也有我一席之位,你到底隻是一個丫頭,竟然敢這樣對我!”

“那也要等到了王爺納了你為妾才作數,如今你同我不過是一樣的,伺候著主子的奴才,我是王爺院子裏頭的一等大丫鬟自然有權管教你!”

雲拂曉眯著眼躺在溫熱的浴水之中,聽著雪琪絲毫沒有懼怕的聲音,不由得點了點頭。

這丫頭真是不錯,也怪不得能在南宮宸身邊呆著這麼久。

不過沒想到皇後竟然這麼就將手伸到了這裏來了,她這個正妃還沒住進來,對方就已經將通房侍妾送進來了。

“你混賬!”

那嬌滴滴的聲音轉而變得尖利,似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聽著聲音似乎還要打起來了。

就在這時候,雲拂曉的聲音忽然從裏屋響起。

“雪琪,進來!”

“奴婢這就來。”

雪琪聽見雲拂曉叫她,也明白這是雲拂曉在幫著她解圍,隨即轉身進了門去,卻沒想到那鶯兒也緊跟著走了進來。

雪琪站在屏風之後,恭恭敬敬地問道。

“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替我遞塊巾子過來。”

雲拂曉的聲音響起,雪琪正想要去拿放在一旁的白巾,她曾經伺候過雲拂曉,知道她不喜歡有人在她沐浴的時候進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鶯兒那搶先一把拿過了白巾,興衝衝地衝進了屏風之後。

“寧王妃,還是讓奴婢來吧,奴婢一會兒再幫您捏捏肩,保證讓您。。。。。。”

鶯兒本想要巴結巴結雲拂曉,好在雲拂曉進門之後得個高些的位分,卻沒想到竟然觸了雲拂曉的逆鱗。

雲拂曉本沒有聽見鶯兒跟著進來的腳步聲,卻沒想到鶯兒竟然這樣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隨即一下窩進了浴桶之中,大聲叫道。

“你是何人,還不快滾出去!”

鶯兒沒想到自己方才看見的,雲拂曉那光潔白皙的猶如瓊脂一樣的背脊上,竟然橫七豎八滿是嶙峋恐怖的鞭痕,還有一些燒傷的痕跡,總之很是嚇人。

看到這些傷痕的時候,鶯兒先是驚懼的退後了幾步,隨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女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是珍貴無比,若是受傷了留下了疤痕,哪怕是小小的一道痕跡,那這個女子很有可能就嫁不出去了,更何況是像雲拂曉這樣整個背脊的。

如今寧王爺的身份早就不一樣了,而雲拂曉的父親的官位卻一降再降,如今成了赤頭平民,那裏還攀得上寧王這門親事。

外頭可都在傳,這寧王妃就要換人做的消息。真不知道寧王爺是怎麼能忍受雲拂曉這背後的傷疤的。

“出去!”

雲拂曉一把扯過一旁的衣物,從浴桶之中站了起來,掩住了自己的身子,怒瞪著一臉諷然望著自己的鶯兒。

然而鶯兒在這個時候卻是冷笑了一聲。

“寧王妃您雖然是王妃,可我到底也是皇後娘娘送給王爺的婢女,隻聽王爺一人的話。寧王妃雖然如今還是寧王妃,可是能不能坐穩這位子還是未知數,我可聽說了,王爺這一回帶回了十多個異國的絕色公主回來,說不定皇上會允了王爺帶幾個回府裏頭。”

聽到這話,就算是雪琪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個鶯兒實在是太過分了,平日裏在院子裏頭作威作福也就算了,看在皇後娘娘的麵子上。

王爺雖然沒有將她納為通房,倒也沒有多少虧待,誰曾想到她總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就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就算是本王妃的地位不穩到底也是寧王妃,這寧王府裏頭的當家主母,可是到底你不過是一個奴婢,若是你覺得我不夠資格管教你,我這就讓雪琪去稟報了寧王,讓他親自管教!”

雲拂曉對於這種總是做著春秋大夢的奴婢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總以為自己是皇後送過來的,必然能飛上枝頭做鳳凰,哪裏有這樣容易的事情。

“喲!王妃也知道當家主母?如今您可是已經在雲家住了十個月了,那裏有這樣的總是住在娘家的當家主母?更何況,您之前的確是鎮國大將軍府的當家主母,可是王妃莫要忘記了,這裏是寧王府,王爺還沒有說讓誰當家呢!”

一想到雲拂曉背上的傷痕,鶯兒便覺得出氣。皇後娘娘可是說了,雲拂曉這王妃的位置可當不久了,寧王回來之後,不管怎樣,不出三日就要下台了。

想來南宮宸會喜歡上雲拂曉不過是因為雲拂曉的那一張臉罷了,若是讓南宮宸知道了她背後的傷痕,知道自己喜歡的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倒時候恐怕是將她棄如敝履。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鶯兒的身後響起了一道冰冷的猶如深海之中的冰山一般的聲音。

“誰說的!”

“王爺!”

鶯兒不可置信的回頭望著南宮宸一把推開了門,緩緩地走了進來,身上披著夕陽的餘暉,帶著萬點金光,猶如天降的神祗一般。

南宮宸上前,疼惜的摟緊了雲拂曉,冷睇了一眼鶯兒。

“看在你是皇後娘娘送本王的人的份上,重責四十,留你一命。記住了,拂曉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本王的王妃,至於你,不過是個奴才!”

“王爺,您怎麼能這麼對待奴婢,奴婢是皇後娘娘送來的啊!”

沒有想到南宮宸竟然如此護著雲拂曉,甚至連看都不願多看自己一眼,鶯兒失聲尖叫道,然而卻被雪琪及時的堵住了嘴,命人拖了下去。

看著雪琪闔上了門,屋子裏頭就剩下南宮宸和雲拂曉兩個人了,南宮宸這才將雲拂曉攔腰抱起,坐在了一旁的軟榻上,讓雲拂曉坐在自己的腿上。

“讓你受委屈了,是我的疏忽。”

“怎麼?這皇後娘娘還送你通房丫頭?”

雲拂曉睇了一眼南宮宸,纖小的手指在他的胸口有一下沒一下的畫著圈圈,語氣之中明顯帶著一股子醋味。

南宮宸聽了這話,在懷中的人兒唇上輕輕掠過,輕笑道。

“吃醋了?”

“我吃什麼醋?我又不是你的睡?若是再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一頂頂高帽子扣下來,倒真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雲拂曉冷笑一聲,撐坐著就要從南宮宸的身上下來,然而被南宮宸放在她腰上的大手一用力,驚呼一聲,再一次倒進他的懷中。

“你!”

雲拂曉從南宮宸的懷中抬起頭,高挺的鼻子微微一皺,一雙帶著碧波的雙眸朦朧欲泣,看著模樣像極了一個受欺負的小媳婦。

南宮宸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雲拂曉有些紅的鼻尖。

“撞疼了?我替你揉揉。”

“不要你假好心!”

雲拂曉一撅嘴一揮手就掃開了南宮宸伸過來的大手,撇過頭去不想理會他。

南宮宸從未見過雲拂曉吃醋是如此可愛的情狀,一個翻身,就將雲拂曉抵在身下,擷住她的櫻唇,笑得格外的燦爛。

“我說過,此生此世唯有你一人,那若是不喜歡那丫頭,過幾日找個由頭把她送還給皇後也就是了。”

“也不必送回去,省得麻煩,隻是那丫頭無法無天,是該管教管教。”

雲拂曉撅著嘴,忽然想到了方才鶯兒說的話,有些為難的推了推身上的南宮宸。

鶯兒說的並沒有錯,她背上這些小時候李氏和雲扶搖在她背上造成的傷痕是她一直以來的痛,抹不去,也無法抹去。

記得前世她嫁給南宮涉是,南宮涉便是就是不願意看見這些傷痕,到了後來連她自己也厭惡著,便養成了沐浴的時候不準有人近旁的習慣。

除了南宮宸和母親還沒有人知道她身上的這些傷痕,她平時也沒有去想過這麼多,如今看著鶯兒這樣,忽然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